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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怨恨、還是同情?
不錯,她和齊勒銘的感情早已破裂,但他們還有一個共同的女兒。
女兒是唯一的維持他們關係的紐帶。但想起了女兒,也挑起了她的舊恨!
她記得那天晚上,齊勒銘從情婦的香閨裡喝得醉熏熏回來,她沒有作聲,而他就因為不滿意她的冷淡將她毆打!那天晚上,她正是想告訴丈夫她已經懷孕的。也正因為這件事情,她才決意離開齊家的。
憤火重燃,她真是寧願這個丈夫還是死了的好!
但擺在眼前的事實,無可置疑的事實,齊勒銘是活著回來而且是變成這個樣子回來了。
人被關在窗外,影子還留在她的腦海。
那臉上的傷疤,憔悴的顏容。
用不著齊勒銘告訴她,她已經從齊勒銘的臉上看到了他經歷的烙印。
“這些年來,他也是受盡折磨了。”憤恨的情緒逐漸減輕,她倒是不覺得有點憐憫起他來了。
不錯,齊勒銘對她的虐待她是記憶憂新,但齊勒銘亦已受到了他應得的懲罰了。
齊勒銘之所以弄到今天的田地,是有許多原因,但最主要的一個原因,不正是為了她嗎?
那天晚上,齊勒銘醉後失了理性,幾乎將她扼死。她知道齊勒銘就是因此事怕受父親的責罰而離家出走的。本來已經誤入歧途,離家出走,就更加誤入歧途了。
“唉,他以為逃過了父親的責罰,卻哪知換來更大的懲罰。是他以荒謬的行為給他造成的懲罰。但願他如今是浪子回頭!”
但齊勒銘這次回來,卻不像是因為有了悔悟而回來的!
“假如他是真的悔過自新,我會原諒他的。雖然我不會再跟他。可惜我這希望只能像肥皂泡一樣,甚至還不能和肥皂泡相比呢,肥皂泡尚可保全片刻,我的希望卻早已破了!”
那憤怒的聲音,那冷漠的神情,還有那兩聲嘆氣……剛才的所見所聞,像利針一樣刺著她的心。
她知道齊勒銘是要回來報仇的!
“他一來就要找松哥,不用說他心目中的第一個仇人就是松哥了”
她也不覺憤激起來,心裡想道:“你恨我改嫁他人,應該向我報復才對,為何牽連松哥?我並不後悔離開你,即使當時我知道你沒有死,我也是非要和你離婚不可的!或許我是有錯,我的確是不願意嫁給你,因而對你冷淡,但你又是怎樣對我呢?在你娶我之前你已經有了姘頭,在新婚那段日子,你也還是幾乎每天晚上去陪你的餅頭。為什麼你只知責備別人,不知責備自己。”
但她心中的不滿卻是隻能在齊勒銘背後發洩的,她知道齊勒銘是決不會和她說理的,本來就是帶著幾分瘋狂性格的人,要是他肯講理,也不至於弄成今天這樣了。
講理講不通,她只能冷靜下來,想一想應該如何應付齊勒銘。
心亂如麻,她只盼楚勁松能夠快快回來,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兩個人商量總是比較好些。
日影漸漸西移,不知不覺已是黃昏時分,丈夫還未回來。
丈夫是去找女兒的,兩人都不見回來:“難道虹兒在西山出了事了?”
她本來只是擔心丈夫的,此時加上了擔心女兒,越發坐立不安了。
※ ※ ※
楚勁松回來了,女兒跟在他的後面。
像是疲憊的旅人,他拖著沉重的腳步,好像和女兒說話的興趣都沒有了,只是低著頭向前走,一步一個腳印。要是人們知道他只是從西山回來,而且是騎著馬去的,決不會相信他就是名震武林的揚州大俠楚勁松。(不過半大的遠足,一個大俠怎會顯得如此疲勞?)
他的坐騎,雖然在進了京師之後,就交還穆府管家彭大遒,但也不過是步行走過一條東長安街而已。
連他的女兒都為他擔心了。他是身上受了傷還是心上受了傷呢?
“爹,你不礙事吧?”
楚勁松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說道:“沒什麼,你放心。你看就回到家了,難道你還擔心爹爹走不動這幾步路嗎?”
可是就差這麼幾步路,他卻不能踏家門。雖然這個家只是臨時借住的“家”,此時他也是渴望和親人相會的。但他不能如願回“家”,因為有一個突如其來的邀請。
他這個臨時的家是鏢局後面的,鏢局後門有個看門的人。
往日這個看門人不過是由鏢局裡無足輕重的下人擔任,今天卻換上了一位鏢師。
這個鏢師一見他回來,立即就上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