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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之前,基本上縣城裡的鋪子是不開門營業的,但藥鋪卻是個例外。

雖然藥鋪平日裡也大門緊閉,但若是誰突發惡疾總是要醫治的,找大夫問診後開了方子就得抓藥,藥鋪隨時會迎來客人,因此需要留人照看。

惠娘雖然現在同時經營兩家藥鋪,但暫時只是開著她原來的小藥鋪,反正新鋪子那邊暫時無人光顧,去了人也沒用。

正月初二,沈明鈞終於從王家回來,恰好是大晌午兩家人聚在一塊吃飯的時候。

周氏透過藥鋪後門的門縫,看到敲門的人是沈明鈞,開啟門就氣呼呼拖著沈明鈞往家裡走,看樣子是準備興師問罪。

惠娘瞧情形不對,推了沈溪一把:“小郎,快回家看看,要是你爹跟你娘吵架就不好了。”

沈溪頭也不抬,繼續扒拉著他碗裡的飯,言語間頗有些不以為然:“娘雖然平日裡潑辣得緊,但頂多罵爹幾句,不會鬧得太厲害。”

惠娘蹙眉打量沈溪:“你小孩子家家,倒懂得大人的事。”

沈溪笑了笑,沒解釋什麼。

惠娘見支使不動沈溪,只好讓秀兒過去看看。秀兒急忙追了出去,半晌後回來稟報:“奶奶,嬸嬸把門關上,聽不到裡面說什麼。”

“你就不能推開門進去瞧瞧?”惠娘埋怨道。

秀兒嘟起嘴,有些委屈:“門從裡面給插上了,俺推不開。”

惠娘白了秀兒一眼,卻不再為周氏兩口子緊張,讓秀兒坐下來繼續吃飯。

惠娘平日裡習慣了周氏的性格,知道自己這個姐姐完全是刀子嘴豆腐心,雖然心裡總是埋怨丈夫,但唸叨得多,記掛得也就越多,她料想就算見面會有爭吵,最多也是床頭打架床尾和。

不過她還是瞥了沈溪一眼,心裡奇怪為何沈溪把老爹老孃的性格琢磨得那麼透徹?看看自己女兒,跟沈溪只差了不到兩歲,可曦兒完全是個小孩子,什麼都不懂,而沈溪卻頭腦精明連大人都不及。

整個下午,惠娘都在藥鋪裡照看,結果只有一人來敲門問藥。快到黃昏時,惠娘有些不放心,正要讓沈溪回去探個究竟,周氏卻整理著鬢髮回來,臉上沒有什麼氣惱之色,不像是吵了架。

“姐姐沒事就好,我還怕姐姐怪責姐夫,進而發生爭執。”惠娘稍微鬆了口氣。

周氏臉上帶著些許羞赧:“那沒良心的,有家不回,說是王家那邊忙得很,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麼。聽他話裡的意思,王員外最近焦頭爛額,家裡遭了官非不說,還接連碰到瘟疫和亂賊,覺得寧化非久留之地,因此想把城外的地賣了,舉家遷移到湖廣去。”

沈溪驚訝地問道:“娘聽爹說的?我怎沒聽說有這事兒?”

“你個小孩子,哪裡能打聽得到這些訊息?莫非你爹還能誆我不成?或許是王員外想離他那坐牢的兒子近點兒吧,誰知道呢?”

沈溪總覺得這件事情不靠譜。他跟王陵之年底前還見過面,王陵之根本就沒提這一茬。況且這年頭舉家搬遷是背祖忘宗的事,非山窮水盡不會行此下下之策。沈溪仔細回想了一下,好像王家在寧化縣連個祠堂都沒有,難道王家並不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這次是要遷回原籍?

“那爹會跟著他們去嗎?”沈溪連忙追問。

周氏一指頭按在沈溪的額頭上:“你個臭小子是不是缺心眼兒啊?你爹是在王家做工,又不是賣身給王家了,他們要遷走,你爹跟著去算什麼意思?大不了回頭讓你爹別做了,咱們換個營生,離開王家就不能活了麼?”

“以前在村裡不知道,進了城才發現王家總是差遣你爹做這做那,對你爹太過嚴苛,走了也沒多少可惜的。”

沈溪沒有再說什麼,他知道就算說了老孃也未必能聽得進去。

王家遷不遷走是一回事,可老爹近來不尋常的舉動,卻讓沈溪感覺到老爹好像是被什麼事給牽絆住了,在外面有了野女人也說不定。但這種事沒有證據可不能亂說,就算真被他發現了,也不能說,不然一家人就此不得安寧。

女人無才便是德,沈溪以前還不太理解,其實在這男尊女卑的時代卻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女人越沒本事和見識,就越要依靠丈夫,就算丈夫在外有了相好的女人,為了家庭和睦也要忍氣吞聲,甚至連丈夫把小妾娶進門也不能說三道四,因為女人離了丈夫根本就沒法生存。

可週氏現在已經不同於剛進城的時候,她在藥鋪幫忙,掙的銀子比沈明鈞還要多,可週氏遵循婦道,還是把賺來的錢大多都給了丈夫,讓丈夫送回鄉下去。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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