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沈溪提出的現代辦學理念,與這個時代有著衝突。
有宋以來,除了府學和縣學這樣的官辦儒學外,一個私塾只有一位先生,教授一堆弟子,那是定例。
兩個或兩個以上的先生,通常會有教學方式、方法上的衝突,反而會導致學生無所適從,無法安心學習,這是世人的共識。
惠娘儘管覺得沈溪說得有道理,但她還是不敢違背約定俗成的習慣。
惠娘一再回絕,沈溪見勸說不得,只好暫且放下此事,靜觀其變。
馮話齊因為要搬場地,之後幾日都很少留在學堂認真教授學生,連沈溪找人做好的黑板也無暇顧及。
三月二十三,馮話齊把剩餘學生的家長都請到學塾,當眾把遷址之事說明,其實馮話齊此時已經沒能力再創業辦學,他委婉地表示,會退還部分束脩,讓學生另投他門。
沈明鈞不在,周氏只能獨自去學塾,她沒什麼主見,當著那麼多家長的面,也沒單獨跟馮話齊說什麼話。
在領到退還的束脩後,周氏帶著沈溪回到藥鋪,因為事前沒有準備,沈溪得另找學塾讀書。
對於沈溪來說心情無比沮喪,他對馮話齊可是很欣賞的。
難得在這個封建閉塞的年代,碰到個開明的先生,就這樣斷送馮話齊的教學生涯,令沈溪無比惋惜。
惠娘晚飯時察覺沈溪的落寞,放下飯碗:“小郎,上次你說的事,我認真考慮過。那時馮先生還在尋找出路,咱不便叨擾。現如今他連學塾都停辦了,我想……把他請回來,單獨教導你讀書做學問。”
周氏驚訝地道:“妹妹不可,請個先生回來要花費不少銀子呢。”
“姐姐毋須擔心。費用我來出。小郎是姐姐一家人的希望,妹妹也想看到他早日成材,既然小郎喜歡跟馮先生讀書,咱把他請回來就是,每年束脩不過一二十兩銀子,以咱現在的能力,足以應付。”
沈溪滿臉唏噓哀嘆之色:“姨,你沒明白我的意思,其實……我是覺得以馮先生的能力,應該廣育英才。而不是為一時失勢所屈。之前我說的辦學塾辦法,若姨不答應,那請馮先生的事情就算了吧!”
周氏罵道:“混小子,真是不識好歹,你喜歡跟馮先生讀書,讓馮先生單獨教你一個,不是更好……你說說,你的榆木腦袋是怎麼想的?”
“姐姐別埋怨小郎,小郎所想跟咱不一樣。或者他想多幾個同窗一起讀書吧。”惠娘起身來到櫃檯前,拿起賬本仔細看了一遍,似乎下定了某個決心,重重點頭:“這幾個月來。咱幾家鋪子盈利不少,既然小郎說要開私塾,那就應了他,再請幾個先生回來也未嘗不可。姐姐以為呢?”
周氏氣得直搖頭:“總不能事事都由著這臭小子吧?”
惠娘卻笑道:“姐姐。你說是小郎的學業重要,還是姐姐一口氣重要?”
周氏氣呼呼不應聲,不過現在沈溪也犟著口氣。面對兒子的前途,周氏只能點頭表示同意。
與以往沈溪提議成立商鋪和作坊不同,這次辦學塾,惠娘和周氏都屬於被迫答應,因為她們有自知之明,覺得不該把銅臭沾染到志向高潔的讀書人身上。
可惠娘在商會開會時,把創辦私塾接納商會子弟讀書之事一說,卻得到大多數人的支援。
商會中人大多數都是識字的,他們也希望自家子弟能夠出人頭地,從社會地位低下的商人變成功名在身的讀書人,既然是商會辦學,對於商會子弟還有優待,比他們請先生回去要划算得多。
最後一合計,單單在場各家呈遞上來的子弟便有五六十名,歲數從六七歲到十五六歲不等,若真是讓馮話齊一個人來教,顯然力所不及。
“那我就多請一些先生回來,諸位沒異議吧?”惠娘當著商會中人的面,把之前沈溪提出的辦學理念籠統說出來。
因為惠娘沒有言明“多請幾個先生”是怎麼回事,各家商鋪的掌櫃理所當然地選擇同意,在他們看來,先生多了,就不會發生僧多粥少的事,對學生有益。
“既然事情是會長親自提出,那就交由會長辦理吧。”
與會的商鋪東家和掌櫃都精明無比,要辦學,肯定得要花銀子,現在讓惠娘來做這些,那銀子自然由惠娘墊付。為惠及商會子弟,回頭還要減免學費。各家想的是,把子弟送到學塾讀書,一文錢都不出那才好呢。
惠娘本來擔心的就不是花銷問題,而是別人是否贊同全新的辦學理念,現在有這些商會中人支援,她在辦私塾這件事上就少了後顧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