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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認呢?”
“我不是說了嗎,可以叫全號房的人作證。當然,你們兩個除外。”
有了撲克,幫主要求在第一排打坐,小如同意了;幫主又要求交通坐在他旁邊,小如也同意了。從監窗往下看,是看不見牆角的,幫主和交通說是打坐,其實在玩一種叫“尖烏龜”的遊戲,將牌甩在牆角,管教無論什麼時候來檢查都萬無一失。
跟交通打撲克消解了幫主打坐的痛苦,快樂重新播撒在他心田,快樂多了要滿出來,歌聲就突破他的喉嚨,迴盪在九號房的裡間外間:
“太陽下山明朝依舊爬上來,
花兒謝了明年還是一樣地開。
美麗小鳥一去無影蹤,
我的青春小鳥一樣不回來,
我的青春小鳥一樣不回來。
別得哪呀喲哪呀,
別得哪呀喲,
我的青春小鳥一樣不回來。”
每天從早飯到點名這段時間都用來打坐反省,點完名幫主就唱歌,沒有人能阻止他唱歌,就像沒有人能阻止他放屁一樣。直到有一天,交通粉碎了幫主的快樂,心中的快樂一消失,喉嚨就枯乾了。從此,幫主再也唱不出美妙的歌聲,沉默得像冬天的蟬。
這一天點完名,幫主還想打撲克,交通卻停止了出牌,囁嚅說:
“解大哥,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九爺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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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主收攏捻好的牌,等交通說下去。交通說:“你就告訴他們算了。”
幫主沒有答話,用撲克扇了交通一記耳光。交通細細的眉毛打了一個結,定了定決心,又說:“不然我告訴李管教,說你,說你欺負我。”
幫主狠狠一擲,撲克散在牆角,用巴掌再扇了交通一記耳光。交通這下生氣了,站起身扔了撲克,一擰屁股走人。
幫主反手一撈,攥住了衣角,衣角的主人卻說出了九爺的話。九爺站在幫主的身後說:
“你是從犯,怕什麼?要死也是王苟先死。痛痛快快說出來,不是可以過上好日子了嗎?何必夜長夢多呢?”
幫主一張一張地拾起撲克牌,摞在手中。九爺蹲下來,貼近幫主的後背,說話溫柔似水:
“你可以沉默,交通可不會沉默,他要跟我合作,全號房的人都願意跟我合作,共同指證你雞姦交通。在整頓號房紀律的風頭上,至少判個五年八年的。”
幫主仍然在摞撲克,只是動作遲緩了許多。九爺的嘴從身後探向幫主耳根,決心用舌頭給他致命的一擊:
“我檢查過交通的肛門,他得了直腸炎,原因是你太粗暴了。”
九爺的悄悄話像一隻巨手,猛地一推,幫主的頭就撞牆了。九爺扶幫主坐好,兩人就面對面了。“魔鬼。畫皮。披著羊皮的狼。”幫主的每一個字都從牙縫裡咬碎了吐出來。
“罵得好罵得好。除了我,誰有魔鬼的聰明才智?魔鬼是誰你知道嗎,魔鬼就是天使中的老大。”九爺露齒一笑,並無聲地鼓掌。“好了,該回答問題了。”九爺說:
“當梅健民和王苟喝醉時,你戴上|乳膠手套,穿上梅健民的皮鞋、擰出他的鋼筆套,並把另一雙|乳膠手套戴在他手上,再摘下來。到了作案現場,你將鋸齒鋼絲兩頭繫好,扔下鋼筆套,換個地方扔了梅健民戴過的|乳膠手套。我說的對嗎?”
幫主瞠目結舌,如果剛才僅僅是咒罵,現在可真的是用看魔鬼的眼光來看待九爺了。“不用大驚小怪,因為這是唯一的可能。”九爺鮮紅的舌尖在白牙裡跳躍著,“我的問題很簡單,你自己戴的|乳膠手套哪裡去了?”
死亡的陰影籠向幫主,他覺得眼前有一重黑幕,壓得他喘不過氣來,說話也就語無倫次了。“找到也沒用,不信你去精神病院的垃圾堆裡找。哈哈哈哈!不會有我指紋的,老實告訴你吧,我裝上水搓過了。”
“這麼說,你的|乳膠手套是裝上水搓過了,再扔進精神病院圍牆裡的?你知道那個位置是個垃圾堆?”
“就算你真的是魔鬼也想不到吧?哈哈哈哈。”
“你裝的是國道邊水圳裡的水嗎?”
幫主的笑聲戛然而止,“是又怎麼樣?”
“那你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九爺扼腕嘆息,“要是我,絕不用水圳的水,應該用稻田裡的水。為什麼呢?因為水圳的水是從合成氨廠排出來的,雖然淨化處理過,但仍然含有微量的氫氧化銨。只要化驗出氫氧化銨,就能證明不是精神病院使用的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