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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魯哈啦有三道城衛,波西斯人在三百多年前曾見識過其中的一道,但在那之後便再無寸進。安魯的城衛與外城一般高度,它將城市分成了四個規則的長方形,如果說安魯哈啦有四道城牆,還不如說安魯呼啦是四座城市的統稱。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在進入家族領地之後便感受到了氣氛的變化,道路上不再有那麼多的行人,城市完全隱沒在高牆背後。在那些重要作物的產地,大大小小的要塞林立,安魯對糧食的控制精確到以克為單位,這種供給制度多年來從未改變過一分一厘。
直到進入安魯哈啦,少年才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到了國外?這裡的人們確實說著家鄉的話語,但他們的衣著和表情卻像極了戲劇中的角色,人們誇張的笑著跳著,無憂無慮的分享著本與自己沒多大關係的快樂。
這就是安魯的臣民,父親告訴小兒子。但小兒子並不十分理解,這個少年看到有的市民還用簸箕裝滿了自家生產的水果,進貢嗎?似乎樸實也要有個限度,車窗外的世界就像是某個幻想中的國度,人們為了從天堂歸來的騎士和騎著掃把的巫女而歡欣鼓舞,他們似乎除了快樂之外就不曾擁有過別的東西。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他曾在無數傳記以及史詩作品中見證了水仙人民的苦難。一場戰役過後,十室九空,農田廢棄,人們排著望到邊的長隊等待安魯家的救濟;病疫滋生,水仙凋零,掩埋犧牲騎士屍體的長隊以萬人計;十四五歲的男孩穿上比自己大了好幾號的鎧甲,手拿比頭還高的長劍,艱難的跨上高高的戰馬,在家人淚水的目送下跟隨著父兄湧入同樣望不到邊的新兵部隊;女孩子們也被套上安魯的戰車,她們上午在被服廠縫製軍裝,下午則到軍工廠去幫助打磨兵器,晚上也無法休息,因為被服廠的活計還要帶回家裡;每個從事生產的人都有口糧,那是隻夠餬口的一點數目,趕上糧荒,麵包就成了稀罕物,一家數口人的餐桌上只有一盆稀稀的麥湯!
難道書上說錯了?少年看到的是世界上最樂觀、最堅強的一群人,他們在一座座鋼鐵衛城和佈滿要塞陷阱鐵欄禁區的土地上快樂的繁衍生息。這根本不合理!因為少年沒有看到苦難,他看到的是交織著榮譽與奉獻精神的一副令人瘋狂的生活畫卷。
“安魯的臣民確實是世界上最快樂的人!”最後,多特蒙德·安魯·內塔加波公爵驕傲的告訴自己的小兒子。
奧斯卡鄭重的對父親說:“不!如果將來他們真的成為我的,那麼我並不希望他們是現在這樣的。”
“哦?你希望怎樣?”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不是真正的快樂,至少這種快樂的背後埋藏著巨大的犧牲。”
“那麼你能為他們做些什麼?”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公爵笑了笑,他沒有在繼續詢問小兒子,但他已經明白,這個孩子的心中藏著希望。
安魯哈啦的街道極為狹窄,水仙騎士的佇列選擇了其中最寬闊的一條,除去街道兩旁的人群,那裡還能容下五馬並行。
這完全是出於戰略防衛的考慮,看看安魯哈啦的建築就知道。在這裡,除去光明教堂的所有建築都是平頂,城市中的樓宇幾乎都維持著統一的高度,遠遠望去,一個個大小不等的方塊整齊的碼在路邊。每一座樓宇都是一個碉堡,貴族的官邸更是可以媲美要塞,所有房頂上都搭建著用於射箭的垛口和搭橋攀登的扶梯。這樣一來,城市的天空都似乎連線在一起,進入這裡的敵人得到的將是來自天上地下的攻擊。這裡少了都林的喧囂、少了維耶羅那的風情,但不缺街壘、藏兵洞和用於封閉道路阻擊敵人的寬大石條。
水仙騎士為百姓開放了城牆,幾道城衛上都站滿了人,他們準備了無數的水仙,在公主和親王的隊伍經過城門寬大的走廊時,人們便從天井中撒下無數的花瓣,水仙像雪片一樣輕飄飄的在空中飛揚。
透過最後一道城衛,場景豁然開朗,騎兵隊伍散向兩側,公主和親王一行人的車駕停在了道路的中央。
奧斯卡對這裡也有些印象,他記得這是安魯哈啦唯一的一處廣場。這座廣場是這個城市的特例,當教皇保羅一世第一次來到這座城市時,這位最接近光明神的人卻發現這裡沒有一處可以聚集大眾宣講教義的地方,於是教庭捐建了這座廣場,並由教皇命名為“神蹟”。
神蹟廣場佔地並不寬廣,僅僅只是可憐的一萬平米,當迎接親王的隊伍散開之後,安魯哈啦的市民只能縮在城衛一角遠遠的眺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