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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稍稍清靜些。
我還是缺乏耐心。給一個老漢做頸椎和抖臂手法時,他始終僵硬地用力對抗,試了好幾次他都無法放鬆,我乾脆讓他走了,因為旁邊還有一群人等著治療。可是剛看到他出門的背影,想想他今天等了很久才輪到這個治療機會,我又後悔不已!當時我也想盡辦法讓他放鬆,圍觀的人卻對他不斷鬨笑,搞得他更緊張。翻譯和周圍的人都在七嘴八舌地極力幫他,可是無論怎麼誘導他放鬆,他始終也沒明白怎樣放鬆。他的確做了最大努力,他甚至認為自己已經放鬆了,其實反而更緊張,結果引來大家陣陣鬨笑。午飯後,見人還是無序地往屋裡湧,我決定採取放號法,就叫奇美拿來紙筆,這樣發完號以後人們就不再無序地擠在屋子裡等了,號碼靠後的人乾脆在晚飯後才來。
因為只放到100號,今晚10點病人就治完了。這時措卡寺的主管僧人突然到訪,他神奇嚴肅地跟活佛說了幾句。活佛說他是來請我去急救一個病人,病人已經昏迷不醒。常聽老楊說中醫“回陽救逆”比西醫還快,我只見過師傅點穴搶救昏迷不醒的中風病人,自己從未實施過,也不知此人是否是中風,只好帶上醫書去救人了。這情況讓人聯想起文革時的赤腳醫生。在缺醫少藥偏僻的地區,有人醫總比沒人治要好。
我乘著喇嘛開的一輛破面的急急趕到病人家,發現屋裡人都面熟,原來這家起碼有三個人來我這裡看過病,療效都很好。這大約是他們讓喇嘛來請我搶救的原因。病人是個20多歲的女子,顯然不是中風。央珍跟我隨行當翻譯,問了家人,他們也說不清,只說她突然感到心痛,就暈死過去,誰也不知病因。家屬們正用一根氧氣管幫她吸氧。
我出發時想了著幾個中醫回陽救逆的穴位,來了就實施:首先掐人中,再讓家屬幫著掐,我雙手去按內關。因為不明病因,我只能根據臨床觀察診斷其病因是心絞痛,就趕緊按此到醫書目錄上查到心絞痛一節,發現其穴位也是內關為主,加上了靈道,就趕緊紮了針。扎完針後繼續查書,發現另一療法是膻中透鳩尾,開啟衣服取穴時,發現其胸部已經有不少藏醫火療的燙傷疤痕,還有不少印章,頗似道教裡的符咒印。一問才知,病人在10天內絞痛已經發作了七次,這是最嚴重的一次。一個喇嘛在我身後說,如果我不來,他又會使這招,就是用類似香菸的東西去燙穴位。央珍說,他就是治療病人的藏醫。我在許多病人身上見過類似的烙印,大概都是其作品。
針紮下後,病人很快就甦醒,但在扎針過程中,其呻吟似乎痛苦。後來病人漸漸有了意識,並可開口說話,病人家屬見狀充滿感激。又待了一會兒,見病人已經完全清醒,說話自如,我才起身離去。夜幕中,我乘面的回寺廟,一路浮想聯翩,估計當年很多赤腳醫生就像我這樣邊看書邊治病,很多人也許會不以為然,甚至認為是非法行醫。可是難道我們應該見死不救嗎?如果這種行為行之有效,解決問題,為什麼不讓它合法化呢?耐人尋味的是,連城裡看病都這麼難,這偏遠的鄉下就更無人問津了!就我所知,在偏遠地帶,人們得了病就只能自己頂著,只能等死!如果將文革期間的赤腳醫生體系與中醫師帶徒的傳統結合並形成法規,將民間醫生髮動起來,實在是對國家醫療系統的補充,應當是國人之福。在我看來,赤腳醫生和派醫療隊支援非洲國家,大約是文革中罕見的幾樁有積極意義的事情。那時毛主席語錄被奉若神明,現在看來可能荒唐可笑,但有一句語錄則非常具有現代意義:
“把醫療衛生工作的重點放到農村去!”
26、放血拉筋
2007年8月3日
今晚睡到了寺廟的經堂,即正殿,為的是能多睡一會兒。因為我睡的房間兩面是整排沒有窗簾的窗戶,天一亮光線太強,而這幾天由於每天十幾個小時治病,過度疲勞,睡眠嚴重不足,加上高原缺氧,所以嗓子一直疼痛。早晨給自己紮了一針,但只管用了一會兒。我趁吃完午飯的功夫溜進大殿打坐半小時,感覺此處氛圍安靜祥和,遂決定晚上搬來。
西藏寺廟的大殿全是鋪地的卡墊,坐臥皆可,喇嘛就在上面唸經,古色古香。大殿正前方供奉的是活佛的父親頂比江村仁波切的靈塔,他是位虹化而去的大成就者,此廟就是專門為他修建的。還沒起床,來治病的百姓就來排隊領號。今天又治了100多人。活佛興致高,也動手治了兩個。對喋喋不休地要求一次就治完所有的病,而不顧他人等待的人,我總是忍不住火。有一次我感覺煩躁得不行了,乾脆直接跑到活佛面前請求開示,他就在同一間屋裡與其他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