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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沛霖密信,封其為奏王,更將自己心愛的四位王娘賞賜與他,可信送出去,如石投大海,全無回應。
見天王微微搖頭,東王長嘆一聲,長身而起,唱著歌謠大步而去,歌聲滄桑,卻聽不清唱的什麼,隱隱聞得有“惡龍起南越,天父來誅邪”的字眼。
天王呆坐著,天漸漸黑了,他兀自不覺……
……
一座精緻府衙的後堂,隔著鏤花窗欞,隱隱可見外間院中柳樹綠意。
周立春輕輕擦拭著手中鋼刀,雖然現今火器稱雄,但對於這柄陪伴他經過血海滔天歲月的老朋友,他卻有著難以割捨的偏愛。
只是,舉步維艱啊!
天京城下,此時平遠軍各路妖兵鋪天蓋地,天京雖城高牆固,但妖兵氣焰何等囂張,攝政王又是何等人物?天京城破,只在旦夕之間,就算攻不破城,但圍城之下,城內糧草,又能支援到幾時?
妖兵?周立春苦笑搖了搖頭,他的女兒、兄弟,俱在平遠軍中,妖兵一說又從何談起?
而那救了小刀會數千人命的攝政王,周立春更無法視其為妖王。
蘇師妹,怎麼就降了清軍呢?攝政王,又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周立春這些日子,翻來覆去的就是在想這個問題,卻怎麼也想不通。
身後腳步輕響,周立春立時知道是誰來了,急忙站起回身,扶住走過來的一位大腹便便的姣好少婦,埋怨道:“說了叫你好生歇著,出來作甚麼?”
穿著青布衣裙的美麗少婦乃是他的續絃,本是天京城內富戶之妻,姓馬,富戶被殺,就在馬氏要被紅頭巾凌辱之際,周立春救下了她,納為續絃,這兩年夫妻伉儷情深,現今更有了他的骨肉。
馬氏一臉憂色,鬱郁不語,見丈夫又貼在自己腹部聽聲,不由得輕輕嘆口氣,長毛匪殺了自己第一個丈夫,官軍現在又會殺死自己的第二個丈夫,而身為匪逆頭目之妻,又懷了身孕,悲慘的下場可想而知。
周立春攙著愛妻到檀木椅上坐下,說道:“你不必焦慮,車到山前必有路,你這些年行善積德,上天定會垂憐。”
馬氏兩行清淚終於落下,抹著眼角,不說話。
周立春空有滿腔豪情,此刻卻也不由得洩了氣,深深長嘆一聲,坐到了一旁。
馬氏拭著眼淚,悲慼戚道:“周大哥,我只求您一件事,我死不足惜,可咱們的孩子,咱們的孩子能不能讓他,讓他有條生路,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她心中滿是愁苦,上天,是何等不公,又哪裡有什麼天道昭昭了?
周立春看著她悲慼模樣,猶豫著,終於,嘆口氣,說道:“月兒,你放心,不管怎樣我都會保你平安,你不會有事的,你肚裡的孩子,有個姐姐,就在平遠軍中,而且,是平遠軍中赫赫有名的女將,我會寫封信,一旦你被官軍捕到,出示信箋,她定然會護你周全。”
馬氏驚訝的看向周立春,吃驚之下,眼淚也慢慢止了。
周立春苦笑道:“也不瞞你,我這條性命,當初也是攝政王救的,此事幹系重大,就算城破之日,你也切不可同旁人講。”
周立春也是後來與女兒、劉麗川的書信中才知道原來當初救他們小刀會數千性命的,乃是南朝攝政王,不過自從平遠軍兵臨城下,與外界的聯絡全然被截斷,自然也不知道外面情形。
女兒的最後一封信,乃是叫他反出天京,可人之一生,忠義立命,雖然天王、東王等諸多作法荒誕無比,但反水投降,未免令人齒冷。
“哪個攝政王?”馬氏呆呆的問。
周立春苦笑道:“攝政王爺,又有幾個?”
馬氏驚訝的再說不出話,丈夫英雄豪邁,義字當頭,這也是她漸漸喜歡上這個大老粗的原因,雖然少了情趣,更沒先夫風雅,卻也別有一番令人動心之處。唯一的遺憾就是丈夫不喜乾淨,每次上床洗腳都要自己哀求撒嬌半晌,但有時卻也覺得有趣。
現今戰無不勝令長毛們聞風喪膽的攝政王親領十萬天軍圍攻南京,馬氏心裡矛盾無比,她夫家孃家皆被長毛屠戮,此仇不共戴天,現今攝政王官軍至,殺長毛為她報仇,實在出盡平生恨意。
但自己的豪傑丈夫一樣要死,自己和肚裡的孩子,更不知道要面對什麼樣的悲慘遭遇,馬氏每每思及,都暗自垂淚,只覺人之一生,命運之悽苦,又有誰能和自己相較?
可現今突然聽到丈夫與攝政王頗有淵源,自己外面還有個“掛名”女兒,更是官軍中之驍將,這可真是峰迴路轉,做夢想不到的事情。而丈夫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