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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開明的少婦,喜歡新式服裝,活躍於上流社會。
穆特恩在廣州將軍任上時是葉昭的老上司,更同葉昭鬧得很有些不愉快,但現今同袁甲三等一起歸降南朝,卻不折不扣成了葉昭的屬下,在兵房謀了個閒差,很有些養老的意味。
葉昭不是不肯用他,有容乃大,雖是降將,雖有嫌隙,但只要是人才,就要物盡其用,可穆特恩第一個差事就辦砸了,本叫他在兵房任副主事,暫時學習巡捕組織運作,或許令他管理整個巡捕系統也說不定,誰知道他不但轉錯了幾份電文,還倚老賣老同主事蘇納吵了起來,更罵蘇納是狗奴才,或許心裡就抑鬱吧,自己下屬的一個小侍衛,現在竟然成了他的上官,他呢,去兵房任職卻什麼都不讓碰,叫他“觀摩學習”,他又哪裡咽得下這口氣?
葉昭的一番栽培美意付之流水,如此不合時宜,加之年歲又大了,想一時也轉不過彎來,難道還真要循循善誘的去開解他啊?看他架勢,只怕委以重任更生事端,與北國藕斷絲連怕都有可能。是以乾脆就令他掛著副主事的名頭辦些閒差,穆特恩現今兵房都不怎麼去了,葉昭自不管他,就當是副部級老幹部退休,您愛幹嘛幹嘛去吧。
袁甲三等人見這老頭心比天高,私下一口一個豎子稱呼攝政王,又在兵房連出紕漏,自也不好再在攝政王面前替他美言。
瓜爾佳氏卻同他公公不同,她極喜歡廣州社會的氛圍,是其公公眼裡的異類,幾乎一見面就要訓斥她幾句。
瓜爾佳的丈夫窩窩囊囊,手無縛雞之力,身虛體弱,文不能寫字,武不能扛槍,乃是不折不扣遊手好閒的八旗子弟,可廣州不再供養八旗閒人,其丈夫卻仍是整日吸大煙鬥蟋蟀,從沒踏入過為八旗子弟設立的技能學校半步。
瓜爾佳氏眼見丈夫就成了新聞紙上所寫的那種“被社會淘汰的人”而不自覺,根本不知道大勢所趨,難道還真能一輩子吃老子不成?丈夫不爭氣,也只能自己爭氣,遂一咬牙,自己進了學校,選了經營類的科目學習。
誰知道她倒也頗有些天份,幾個月下來,對於現代商行運作很有了幾分感悟,恰逢廣州飯店經理一職向社會招募,又多少照顧旗人,率先從旗人學校挑選,瓜爾佳氏按照規則寫了經營構想遞了上去,卻是脫穎而出,又經過面試,最後被任命為廣州飯店之襄理。
月薪十塊銀洋,瓜爾佳氏倒成了家裡的經濟支柱,地位也越來越高,沒辦法,男尊女卑是怎麼形成的?還不是因為過去的女子沒收入,只能依附男人?現今瓜爾佳氏開始賺銀子了,那自然不同,尤其是前幾日瓜爾佳氏拿到了第一筆薪酬,其男人賠著十分小心溜鬚拍馬來跟她討銀子去買菸泡時,瓜爾佳氏心裡的痛快勁兒就別提了,扔給男人兩個銀洋吩咐他省點花,那份虛榮滿足簡直前所未有。
今日西洋復活節,美利堅領事麥查遜在孔雀廳舉辦宴客舞會,宴請萬國領事,瓜爾佳氏自然要加倍上心。
現今廣州設立領事館的國家極多,英、法、美、西班牙、葡萄牙、荷蘭、奧斯瑪加(奧地利)等等,而參加此次盛宴的西洋男男女女數十人,皆是廣州泰西各國頭面人物,不是領事夫人,就是巨賈名流。
宴會後,這些人就湧進了孔雀廳跳舞,孔雀廳美輪美奐,集納了巴洛克、維多利亞等多種歐洲建築風格,漢白玉的羅馬立柱與樓上包廂的扶欄上,滿是精緻的浮雕,若在白日,陽光透過花玻璃製成的屋頂灑在廳內,五彩斑斕,如同孔雀開屏。晚上,巨大的水晶燈亮起,外交使節、寡頭鉅商、南朝政要都以在這八百多平米的彈簧地板上起舞為榮。
孔雀廳剛剛建成不足旬月,已經獲得了遠東第一舞廳的美譽。
瓜爾佳氏穿著淡綠綢子的襖褲,湖綠鑲紅絲的小巧繡花鞋,瓜子臉粉黛輕描,秀氣婉約,身段風流,端得是極有東方韻味的美少婦。進進出出的忙活,自然惹來許多洋人火辣辣的目光,她卻也應付得體,遇到打招呼的談笑兩句,對於想吻手為禮的洋人輕巧避過,至於熱情邀請她留下跳舞的建議自是禮貌含蓄的婉拒,同鬼佬摟摟抱抱,就算思想開放如瓜爾佳氏,也絕不會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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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今甚至廣州最低等專門做苦力生意的野妓,也少有接待洋人的,那是令老祖宗都蒙羞的勾當,被人知道的話就算野妓姐妹都瞧不起你,都會罵你不要臉的臭表子,恥於與你為伍,甚至說不得就時常扯頭髮撓臉打你一頓,旁人若聽了原委,只會大聲叫好,甚至跟著一起臭罵毆打,風氣使然,與後世氛圍截然不同。
退出了孔雀廳,瓜爾佳氏摸出香帕,輕輕點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