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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我打前,你打後,不然我的弟兄要吃緊。
白金堂就說,打野種瘋皮子是給疙瘩溝的鄉親報仇。 魏團長說,白兄對日本人有殺父之仇刻骨之恨;打日本人有軍人之勇男人之氣……
白金堂就說,甭誇。你打你的鬼子,我打我的瘋皮子。 魏團長說,救命之恩哪裡是誇。兩次哩…… 白金堂就說,命,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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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土匪 第八章(8)
魏團長說,白兄的男人脾氣一點兒沒改,我喜歡。如果白兄你還認你這個黑兄弟……襠下也掛著男人屌的老魏和白兄一樣也是條漢子,咱倆就在這……
白金堂說,別噴襠(屁話),你挑的號(八路軍)比我局紅(名氣大)。 魏團長說,黑個子走到天涯海角也認你這個好漢! 白金堂說,啥好漢?黑漢!野漢!
魏團長說,打日本人就是好漢!站在白兄面前的黑大個兒襠裡也掛著男人的屌,和白兄一樣打日本人,我們一別幾年…… 白金堂說,甭倒小腸兒(談往事)膩啥縫兒?
魏團長說,我這個大黑和你這個老黑咋樣說也算條漢子,咱倆就在這兒重新…… 白金堂說,你要咋樣?
魏團長從田軍手裡接過一壺早已備好的酒,又從身上摸出一把利刀刺破手指,殷紅的血大顆大顆地滴進酒壺……
白金堂看也不看魏團長一眼,從四兒身上也摸出一把匕首眼都沒眨一下就往手上狠捅一刀…… 白金堂和魏團長雙雙喝了血酒後,白金堂就抱了雙拳在胸前頓了頓說,兄弟後會有期。
魏團長也雙手抱在胸,說青山作證,後會一定有期。
白金堂說,不過我的弟兄是一幫破衣爛槍缺爹少孃的野漢,日子過得揪揪巴巴,淨場拉篇子(打掃戰場分東西)我不要別的,日本人的槍你們拿走,剩下的歸我。白金堂望著山腳下混亂的隊伍裡偶爾放著的冷槍說。話剛說完,“啾”的一聲一顆流彈射進他的左眼。白金堂只覺得左眼一熱一黑,人的整個身子就勢蹲躺下去……
白金堂的隊伍傍晚的時候開始往古郊撤離。 這次戰鬥傷亡了一百多個弟兄。白金堂躺在擔架上眼發熱頭髮
昏,只聽得被人抬著嚓嚓地走在山路上。在悠悠晃晃的擔架上,白金堂想起了草瘸子和留在古郊的那個日本軍醫。他信服草瘸子的醫術,尤其是給他治傷時用的那根木棍樣的東西真他孃的有奇效;只是那草瘸子是個人精,從不跟人說實話。他說那木棍是人鞭,後來黃大麻子才告訴白金堂,他喝的湯是用虎鞭熬的。黃大麻子說虎鞭跟別的動物的鞭不一樣,它有倒刺兒,帶鉤兒;他說那玩意兒可厲害,母虎一生只養活一次虎崽,不敢再生第二胎,原因就是怕公虎的鞭插進去出不來;每次拔出來都很費勁,鮮血淋漓的還要鉤出幾塊鮮嫩的肉疼得母虎嗷嗷叫。由於母虎懼怕與公虎交配,所以母虎就只生一胎。黃大麻子說這些都是聽草瘸子說的。
想起草瘸子,白金堂就想起在鷹嘴峰草瘸子給受傷的金度挖子彈;金度那次醒來被人抬上太師椅後,朝著自己的太陽穴開了一槍,草瘸子從角落裡蹦跳著過來一看金度腦袋上的洞穴咕嘟嘟地冒著血,就攤著兩隻手搖搖頭跟白金堂說,白爺!你就是打死我,這回我也救不活金爺的命啦!白金堂心裡明白草瘸子說的話沒錯,就算他的“黑棍子”再好也無法挽回金度的性命。金度——這個讓白金堂既恨又怨的悍匪最終的結局,讓他始料不及。
金度開槍自殺後的第三天,鷹嘴峰練兵場後側的山坡上,凸起一座新墳,墓前立有碑位,上寫:好漢金度之墓。此時太陽正西斜,練兵場正中徒手垂立著金度原手下二百餘形態各異的弟兄,四周均有持槍的白骨軍在警惕地把守著。這時白金堂面部凝重地緩緩走向練兵場,手裡提拎著瓦罐的小根子緊隨其後;馬老大也特意從古郊趕來,與四兒、丁二怪、白銅堂及猴三兒等人簇擁著白金堂一起走向練兵場的中央站立在眾匪面前。白金堂轉過身子面對後側的山坡金度墓,接過小根子倒滿的一碗酒舉過頭頂,然後慢慢灑在腳下。少頃,他抱起雙拳向遠處的山坡頓了頓,又緩緩轉過身把雙拳抱在胸前向面前的眾匪點了點;他微微仰起頭低垂著眼皮凝望遠方的天際,用低而緩的聲音說,給我的仇人做七寸棺,立碑厚葬新鮮是不?別以為我白金堂是個大善人,以為我在鷹嘴峰的弟兄們面前演戲攏人心——錯哩!按道上的規矩,你們大當家的要被碎屍萬斷,還要剁成肉泥,讓他孃的瘋狗舔,把他孃的身上的棒骨砸碎過篩子,跟狗屎摻和一塊兒和成泥兒壘狗窩……這,都不能解我白金堂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