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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計程車一到關楠星住處的樓下,顏詠青立刻衝出去。
公寓大樓正好有人要出門,璩季穎看到顏詠青像一陣風似閃進門內,快速跑上樓。等璩季穎下車,大門已經在他眼前關上,他找出PDA確認關楠星住幾樓,才去按對講機。
屋內的電鈴和對講機同時響起,對講機的聲音響了一下就停止,電鈴則刺耳地響了許久。
侯歇、周書葳和鄰居的美國作家林昂正在準備晚餐的食材,周書葳攪拌沙拉碗裡的雞肉凱薩沙拉,侯歇在切牛肉要放進烤箱裡烤,林昂在客廳挑選CD要放進音響裡。
兩種聲音同時響起,林昂也不知道該回應哪一個,侯歇側過身去看他,用英文說:“幫我開一下門,順便問一下樓下是誰在按對講機。”
林昂點了點頭,走過去開門,還來不及把門開得大一點顏詠青已經用力地推開門,差點讓門撞到林昂的鼻子。林昂一頭霧水看著顏詠青,她眼神冰冷銳利宛如埋在冷冽南極的黑曜石,瞪了他一眼,掃視屋內只見周書葳,卻不見侯歇。
“說,侯歇在哪裡?”顏詠青用英文質問林昂。
侯歇剛蹲下來,在找櫥櫃裡的香料罐,身形完全被吧檯檔住,一聽見顏詠青的聲音,立刻驚訝地站起來,無法置信地看著她,眼神充滿歡欣與詫異。
但是,她卻瞪著他,眸中爆發灼燙的岩漿,彷彿足以毀滅整座屋子,那瘋狂的恨意讓他臉上的笑意凝住,不安和恐懼蔓延開來。
顏詠青迅速縮短他們之間的距離,沒有理會屋中其他兩個人。她走到侯歇面前,抬起手狠狠給了他兩巴掌,他被打得忘了反應,要阻止已經來不及。她宛如被惹火的野貓撲到他身上攻擊他,這次他大概曉得是什麼原因了,所以被打了好幾拳也沒阻止她。其他兩個人都看呆了。她穿靴子的腳踢在他小腿髁骨上,他手中的香料罐被她狠狠揮到地上。
空氣飄浮著迷迭香和茴香的乾燥粒子,流理臺的食物也在打鬥中被掃落一地。
顏詠青停了下來,卻沒有罷手,她怒氣衝衝地喘著氣,額際的汗珠讓一繒捲髮溼溼地貼在臉上,她的眼睛出現殺人的恨意,銳利地直直看著侯歇。在他錯愕下倒是顯得過度冷靜,好像早就料到她知道真相後會有這樣的反應。
流理臺有一把切牛肉的銳利刀子,顏詠青突然很快地把刀子拿起來,嘴角揚起一沫可怕的冷笑。周書葳在一旁倒抽一口氣,卻不敢吭聲。
第一刀揮過去,顏詠青對準了侯歇的臉,一副想把他的假面具割下來的模樣。侯歇沒有跳開也沒有逃跑,他只是反射性抬起左手阻擋,那一刀就從他的虎口而下,劃開了面板和肌肉,鮮血直流。
周書葳和林昂在驚果中,終於恢復知覺。
“shit!”林昂捉超電話,急忙要報警,嘴裡叨唸說:“侯歇,你怎麼會惹上這個瘋女人!”
周書葳拿起乾淨的抹布走過去,驚嚇過度仍試圖安撫道:“詠青,冷靜下來,你如果傷了他的左手,你會毀了他的繪畫生涯。詠青,別這樣,把刀子放下。”
“你走開!我不想傷到你。”顏詠青沒有看周書葳,眯起雙眼嘲諷地看著侯歇。“我殺他一刀,也會為自己補上一刀,怎麼樣?”
她瀕臨瘋狂,而且決心復仇,不惜弄到兩敗俱傷,一點刺激只會讓她更瘋狂。侯歇看著她把刀子換到左手,倒抽一口氣,怕她真的會割傷自己,他猛然用右手抓住她的左手腕,阻止她傷害自己。
侯歇的右手一直在做復健,但沒有到完全復原的地步,雖然試圖阻擋她傷害自己,但卻撐不了多久。而聽見林昂打電話報警,顏詠青掙扎得更厲害,眼神如野地遭受威脅的動物般瘋狂,情緒幾近歇斯底里。
侯歇跨近一步用身體擋住她的掙扎,以眼神示意周書葳和林昂迴避,他不要他們再度刺激顏詠青。然後,侯歇左手死命抱著她,溫熱的血液透過她的白襯衫,他聲音粗嘎沙啞地說:“不可以傷害自己,全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我不在乎你打我罵我或殺了我,但我不要你傷害自己。詠青,你聽到我說的話,不可以傷害自己,把刀放下。”
他把下巴輕靠在她的頭頂上,他的手臂把她摟得很緊,緊得不讓兩人之間有絲毫空隙,他的聲音低啞,且帶著堅定與無盡的溫柔,就像一直以來她愛的那個男人。
但他們怎麼了?怎麼會弄成這樣?她愛他,可是她不知道下一秒或是什麼時候又會遭到傷害。她忽然癱軟無力,整個臉埋在他的勁窩悽慘地痛哭,那聲音是傷痕累累的獸類聲嘶力竭地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