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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便是如此,一幫年輕人,熱熱鬧鬧,普通話說得輕且快,多半來自江南一帶。
牛肉麵算是非常好吃了,阿衡咬了晶瑩的面,又細細品了湯,微微皺眉——“言希,這個面,中藥放得太多了。”
“所以,叫滋補牛肉麵來著,你看招牌。”言希呼哧呼哧,不以為然。
阿衡搖頭——“中藥入味滋補是極好的,但是,量忌多忌雜。如果是做面,勾湯頭,少量參葉,杏仁,丁香,陳皮炒香,配著菌菇山藥調味就行了,藥性溫和,雖然不見得有什麼高明的藥效,但至少不傷脾胃。這牛肉湯為了吊鮮,加了紅豆蔻和春砂仁,紅豆蔻散寒,春砂仁暖胃,二者都屬熱性,放在一起入味本來就應該謹慎,這湯裡卻過了量……”
言希小白,瞪大水靈靈的眼睛——“紅豆蔻,春砂仁,毛?”
鄰桌的一行人卻不知何時停了喧鬧,安靜起來,不多時,一個人笑了,搗搗身旁穿著白毛衣的少年——“飛白,這可把你比下去了,看見沒,人外有人,下次別在師妹們面前這麼傲了,要把她們嚇壞了,回頭兒,顧院長又罵你人小不長進。〃
一幫女孩子擠眉弄眼起來。
被喚做飛白的那個少年倒也奇怪,穿著針織的白毛衣,纖塵不染,像是有潔癖的。
他的嗓音極是冷清低沉,語句雖是南音的輕飄,卻字字帶著傲氣,像極雪山上的堅冰,銳氣逼人——“普通人都懂幾分的醫理,還要拿來跟我比個高低嗎?”
言希小聲——“阿衡,他們說什麼?”
言希學過一陣子的江南方言,但是語速過快的,就應付不了了。
阿衡淡哂——“沒什麼。”
下意識又喝了一口湯,舌尖隱約品到一絲酸甘,笑了——“言希,這湯又沒事了。”
言希淚奔——“衡衡啊,你到底在說什麼?為毛老子一個字也聽不懂?!”
阿衡微笑著解釋——“湯裡同時煮的還有山楂,涼性,剛巧和了紅豆蔻春砂仁的熱毒,對人無害。”
那穿著白毛衣的少年臉色卻緩了些,嘴角勾了勾,微微抬了眼皮,瞟了阿衡一眼。
言希切——“本來,麵店大招牌寫的就是‘山楂子大碗牛肉麵’!”
嗯?!阿衡扭頭,果真如此,燙金的八個大字。
呵呵,臉紅,笑眯眯,轉移話題——“言希,噯噯,你又吃得滿嘴都是油……”
言希撲哧一笑,伸出晶瑩的食指,輕輕蹭了蹭阿衡的嘴角,微涼的指溫,有了縱容——“笨孩子,你又好到哪裡?”
阿衡赧然,一頓飯吃下來,她倒成了不省心的那個。
東寺門前,到了夜晚九點鐘,有個慣例,街道兩旁,要掌紅燈籠,聽說是民國以前就一直沿襲著的,算是特色。
如果不是雨夜,倒有幾分江南燈會的感覺。
言希拉著阿衡,輕車熟路,走向對街的,腳下,踩著的雨水,像極滴露聲的無限放大。
看起來,賣工藝品的小鋪子也有些年頭,別出心裁的,未用人工雕琢的地板,而是鋪了滿地的青磚。
走了進去,果然如言希所說,掛在四壁的,都是些做工極其精緻的假面,一副副,在紅綢包裹的燈籠下,閃著漂亮神氣的光澤。
阿衡剛剛取下一個醜陋的但做工極其精緻的刀疤臉海盜,言希已經饒有興致地朝眾多畫著美人的假面奔去。
剛巧,兩層牆壁之間,隔著許多層白色貂皮,上面掛著的大多是滿族飾品,小匕首,耳環,手鐲,滿滿當當,把人影隔了個綽約。
阿衡戴上了海盜臉面具,又一層肌膚,柔軟而真是。想起什麼,微笑著望向言希的方向。
模糊的身影,好像咫尺因著那幾重相隔遙遠起來。
淺咖啡色外套,淺色的筆直的灰色褲子,少有的低調的顏色,可惜,到了腳上,卻變成了紅色的帆布鞋,鞋的四周,是慢慢洇深的一灘水漬,緩緩地,滲入了泥土。
讓人有著錯覺和矛盾的搭配,卻奇異地帶了美感。
她凝視著那個背影,那樣專注,溫柔的眼光,安靜死寂至無害。
左手輕輕放在胸口,卻發現,它的跳動已經接近瘋狂絕望。
阿衡微微嘆氣。
如果,不是帶著假面,這樣的目光,會給他……帶來……多大的困擾……
只有她知道,自己此刻的眼神,有多麼地……見不得人。
“杜卿卿,你玩夠了沒,別鬧了!”略帶惱怒的清冷嗓音,有人摘掉了她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