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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下的農藥毒性發作。
“還有一口氣嗎?”費戈略微遺憾地看著苗凝,知道自己是沒有機會再殺她了,黑漆漆的眼睛漸漸變得渾濁暗淡。
封容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我以為你會想要活下去。”這樣的費戈和他以前遇到的那些陰靈厲鬼不一樣,很多人都和他一樣不甘心,但更多的人除了復仇還願之外,更想盡辦法讓自己能夠繼續存活在這世間,而脫離了純粹的陽間,脫離了普通人的身份……獲得的力量往往會讓它們徹底迷失。
“我是想要活下去,不過不是以這種形式,”費戈抬起手,看著自己腐爛的手掌,死亡的氣息讓他覺得很噁心,他感覺身體裡的活力開始慢慢消失,“他們既然大部分都陪葬了,我也沒必要繼續流連了。”
林映空抬手攔了攔封容,然後自己走到費戈面前,月光拖長的影子延伸到了他身上,“的確,他們都付出了代價,償命雖然換不回一條命,但足夠你平息怨氣,塵歸塵,土歸土,你自當歸去。”
“我不知道你們會怎麼處理我的事情的後續,但是我寫了一封遺書留在房間裡,”費戈頓了頓,“如果有可能,可不可以不讓我的爸媽知道這些事情?”
殺人償命,報仇雪恨,聽起來是很快意恩仇的一件事,但細究期間種種,其實那些骯髒總叫人絕望不堪。
“我們會有專人來處理好的,”林映空略帶悲憫的表情很令人信服,“有些事情……總要掩蓋了才讓人覺得活下去還有希望。”
“你說得對,哪怕是假的,但活下去總歸是好的。”費戈緩緩躺了下去,身體終於恢復了死去的他該有的形態,潰爛的血肉遍佈了他的全身,他就這麼仰躺著,看著他這輩子最後一次仰望的天穹,月光照在他身上,不因任何人而區別對待,總是清冷又溫柔,令他覺得回到死亡之地而時刻瀰漫全身的痛苦也逐漸消失了,“讓丁有紫幫我向杜汝寧問聲好吧,”他呢喃,“我沒辦法去考他在的那家大學了……”
費戈的聲音慢慢虛弱下去,最後消散在了山風之中,祝孟天看看昏迷的苗凝,又看看那具已經爛得不成人形的屍體,忽然覺得其實他們之前一直出殺生的任務其實沒什麼不好,總比將一場悲劇從頭看到尾來得痛快。
——死亡,有時候是比人心更可愛的事物。
林映空腳下的影子將費戈的屍體捲住,詢問性地看向部長大人,封容收起了手上的鞭子,掉頭往回走,淡淡道:“送苗凝去醫院,費戈的事……聯絡外交部的人過來處理吧。”
這些事情並沒有在深更半夜裡驚動鄭家村的人,直到天亮時分靈外交部的人一身制服地過來了,村民們才得知“南山上有不明毒物,毒死了一個學生和一個村裡人,還有學生在醫院搶救”的事實,正好契合了鄭家村裡一直流傳著的厲鬼被鎮壓的傳說,至於是怎麼讓他們相信的,這就是外交部的手段了,費老四和費嬸趴在“費戈”的屍體前哭得撕心裂肺,而那封遺書,終究還是沒有交到他們手裡。
費戈在遺書上寫的是他不堪生活壓力而自殺之類的話,應該是在帶走苗凝和王乃良的時候就沒打算“活”著回來了,封容將這份遺書碾成了粉末,覺得比起費老四和費嬸知道兒子這些年日夜承受的痛苦,外交部這樣處理也許才更好吧。
而除了費家夫妻,最難過的恐怕就是鄭睿了,他在得知竹馬的費戈和社員王乃良的死亡訊息的同時,丁有紫也終於將韓俊紹他們的死一併告知了他,鄭睿茫然失措的樣子讓丁有紫甚至是在旁邊看著不說話的毛巖都有一股同悲之意,丁有紫覺得如果不將費戈和韓俊紹他們的恩恩怨怨掩蓋起來,也許鄭睿會更痛苦;而毛巖雖然沒有得知全部真相,但多多少少也猜得出一些,原本就消沉的樣子變得更加頹靡了,好像已經和這世間斷掉了最後一條連線的線。
後續的事情不歸執法部管,總辦外勤組的眾人在確定苗凝被搶救回來又被轉送到市區醫院後就離開了鄭家村,丁有紫和毛巖是跟著苗凝的救護車走的,不過苗凝醒來之後不會再記得南山斷崖上的事情了,外交部的人會幫她捏造一份合理的記憶。
費蓉趴在車後座上盯著逐漸遠去的鄭家村,不解地問:“部長,費戈還說讓小紫妹妹帶話給杜汝寧,那麼杜汝寧的死和他沒有關係?”
封容沒有回答,倒是林映空道:“也許毛巖說得對,是袁閔捷拉著杜汝寧一起死的。”
“什麼意思?”乘小呆一時沒有聽明白。
深夜開車送苗凝去鎮上醫院的祝孟天打了個呵欠,“意思就是杜汝寧出車禍前看到的可能真的就是袁閔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