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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八點半,封容和林映空再一次去了邢鈞的家,費蓉本來想跟著一起去的,之前林映空和祝孟天帶著她去易皇酒店的時候還順路接了不少線人的情報,都是關於海闊組織的,費蓉注意到了,但她沒想得太深,只是隱約覺得邢鈞那邊好像出了什麼問題,不過林映空和封容都沒打算讓她跟著,他們還是希望能夠和邢鈞達到一定的共識,費蓉這個時候如果和邢鈞見面,事情就會多了幾分不確定的變數。
還是那棟有著高高的圍牆和銅色鐵門的小洋房,封容和林映空抵達的時候,鐵門是開著的,他們敲了幾下門,沒人來應門,但是裡面傳來了鋼琴聲,封容和林映空對視了一眼,乾脆直接走進去了。
走進客廳的時候,他們一眼便看到了琴房裡的邢鈞,他坐在白色的鋼琴前面,閉著眼,指尖嫻熟地在琴鍵上跳躍,音節在他的指縫之間如水如霧傾瀉而出,他彈的還是那一曲《水邊的阿狄麗娜》,節拍急促,如求不得求,如訴不得願,國王愛上了死物,愛上了虛幻的生命,雕塑少女是他的愛人,亦是他的絕路……
一曲終了,邢鈞睜開眼睛,側過頭來,對他們微笑,嘴唇彎起,眼角細微的紋路開出了動人的花,黑色的頭髮落在了蒼白的脖頸上,微微彎曲的弧度如同臻首的天鵝,他就這樣笑著輕聲道:“你們來了。”
這一幕,美好得迷人,迷人得像是鏡花水月,輕輕一碰,就能碎了個徹底。
事實也的確如此,下一秒邢鈞就掩著口鼻低低地咳嗽起來,蒼白的面板因為喘不過氣而染上驚心動魄的病態嫣紅,林映空走過去往他身體裡打了一道靈力,幫他平順下那口氣,林映空的手因為這一動作落在他後背的時候,清晰地感覺得到他的脊樑骨就被一層薄薄的人皮覆蓋著,只要他微一用力,這個美好的人就會像是一片輕薄的塑膠板一樣,“啪”的就被掰斷了。
林映空這一瞬在想,邢鈞是不是真的不快樂,他的軀體才會透出這種虛弱的痛苦,邊海如果真的愛他……為什麼沒有好好照顧他?
而封容正在廚房裡燒開水,他一邊等著水沸騰,一邊打量著廚房裡的擺設,這裡真的很像一個完美的家,除了公用的碗筷杯碟之外,其他都是一對一對的,一白一藍靠在一起,顏色統一又溫馨,水還沒開,封容不動聲色地避開小洋房周圍的暗哨,上了二樓,觀察了片刻,開啟主臥室的門往裡一看,床是雙人床,上面也是擺著兩個並排的枕頭,而浴室裡的毛巾、洗漱工具也都是成雙成對的,光是看,就能看出這裡住著的兩個人有多麼親密,封容卻微微皺了皺眉頭,用手碰了碰其中一條毛巾。
幾分鐘後,封容重新回到廚房,端著水,拿過擺在客廳桌上的藥物翻了翻,然後他就拎著那些藥走進琴房裡,問邢鈞:“你這兩天沒有吃藥?”
在和林映空說著話的邢鈞一愣,接過那杯水和一袋子藥,有些無奈地道:“今天起得比較早,一時忘了。”說是這麼說,但他把水喝了,卻沒繼續吃藥。
林映空沉默了一會兒,問:“昨晚的事情……你知道了?”
“哪件事?”邢鈞將剩下的半杯熱水握在沁涼的十指之間,詢問一般地側了側頭,“明輝事務所的爆炸,還是暗部長你的絕殺令?”
封容本來在看著那扇閉合的窗戶,這時突然打斷了他們的話題,說:“邢鈞,我們想和邊海見一面。”
邢鈞沒防備他的一記直球,一向淡然的表情都空白了一瞬,旋即他才苦笑道:“抱歉,他今天不在這裡。”
封容和林映空也是眉頭一跳,他們想過邢鈞會拒絕的一百種理由,但是這一種……實在是太平常也太敷衍了,卻恰恰是他們沒法見面的最恰當的理由——人都不在,接下來說什麼也沒辦法了,不是麼?
“其實,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邢鈞如是道,看著他們的時候,眼裡都是歲月沉澱下來的閱歷,林封二人即使是靈安全域性靠前排的人物,那種眼神仍然讓他們有種被看透的感覺,但是邢鈞很少在他們面前流露出過這般仿若已經穿透人心的態度。
封容的眸色深了幾分,林映空皺了皺眉,邢鈞的話讓他在耳裡多了一些不詳,他試圖把三人之間的氣氛調整回原本輕鬆自若的狀態,他笑著道:“當然了,你一向是個聰明人,能有什麼事瞞得住你?”
邢鈞卻說:“你們沒必要見邊海了,我能向你們保證……”他垂下眼瞼,睫毛跟著輕輕一動,像是翩躚的蝶在空中盤旋時突然在背上壓了塊石頭,不堪重負,憂鬱如雲霧般彌散開來,“邊海不會是你們想象中的那種人。”
林映空聽得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