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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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早原始部族中的自然神崇拜，卻是自發的、廣泛的。山有山神、水有水神，或不專指哪位神靈，而是象徵著人們崇拜與敬畏的未知自然。

比如水兩岸的民眾，自古就有祭奉水神的習俗。但直至當年看見浪尖上的一條金鯉引領洪峰而過，抽象的神祗終於對應了具象的存在。

所以句芒仙童告訴裡，從那時起，他便是真正的水之神了。修行中的緣法玄妙難言，這是裡這些年修行精進的助益，但他離開水後遲遲不得脫胎換骨成功，原因也與此有關，所以虎娃和太乙都勸他回到水。

小九剛才對裡做了什麼？他用人皇印祭出的那道符，就像是頒出了一道法旨，將整個水流域的靈樞地氣匯聚與裡原身一體，相當於重定了山河之序。從今之後，水之神就是他，只要裡還在，便誰也奪不去這一“神位”。

哪怕將來再出一位水妖，令民眾立祠祭拜之，也無法取代裡，民眾的祭拜只是錦上添花，而整條水流域的靈樞地氣全都匯聚於裡原身，不僅可以助益其修行，更可成為其神通法力的來源，最重要的是，可助裡眼下脫胎換骨成功。

這對裡的修行有幫助，當然也有影響，從此之後，裡與水之間便有著無形的牽羈，哪怕他離開了水、哪怕他已超脫輪迴之外成就真仙，這種牽羈仍然存在，水流域的狀況會影響到裡的形神。

最極端的情況，就是有一天水不存在了，哪怕裡已成就真仙、去了仙界，也會因此形神大損。那樣雖不至於殞落，但因水之神身份所得的神通法力亦會削盡，而且修為將幾乎不可能再繼續精進。

真的出現這種情況還算好的，因為他已成就真仙、永享長生，修為是否精進倒也無所謂了。但裡若想繼續修為精進、甚至擺脫這種身份的影響，那恐怕只能再入輪迴重修了。

假如裡未飛昇之前就出現這種變故，那才是真正的大麻煩，那恐怕意味著裡永遠不得成仙。所以裡既為水之神，享受了這等好處，就有責任去維護水流域的山河之序、使靈樞地氣不遭破敗，否則便會反受其害。

這些關節，小九已在神念中提前對裡解說清楚，但裡還是很痛快地做出了選擇。裡這小妖有些沒心沒肺，根本就沒有多想，至少他現在不會想那麼多。另一方面，凡人去想成仙之後的事情也實在無聊，眼下若不得脫胎換骨成功，說別的都沒用。

伯益能理解的，小九已儘量都告訴他了，伯益驚歎道：“隨玉道友，您真的是手段通玄，而人皇印亦是妙用無窮！”

小九卻搖了搖頭道：“你不必誇我，這其實是他自己的緣法，若非其人、若非其地，就算我能動用人皇印、有再高的修為，也封不了這位水之神。如今做到這樣已是極致，我已神氣法力耗盡，需休息數日。”

這倒是實話，小九持人皇印雖能動用這種手段，但他想封神也只能封裡為水之神，若是換個地方或黃個人也是不成的。施展出方才這般手段，已是小九目前所能做到的極致，他又走回牛車中定坐。

青牛施了個法術，將自己與伯益、牛車的行跡皆隱去，不為當地來往民眾所察覺，就靜靜地等候在原地。小九這一入定就是三天三夜，才恢復了些許神氣法力，想到達巔峰狀態恐怕仍需很久，但這已足夠繼續趕路了，這一路上也不需要他與誰動手鬥法。

小九睜開眼睛時，裡就伺立在一旁，這位水妖已突破化境修為。水族脫胎換骨可選擇化龍，但也可以不選擇如此。裡顯現的是人身，而其原身似鯉非鯉、似龍非龍，總之是誰也沒有見過、世上此前並不存在的物種。

裡見小九出定，趕緊在車前躬身道：“多謝隨玉道友助我修行破關！道友遊歷人間，裡願隨行車駕、聽候差遣。”

小九擺了擺手道：“莫要謝我，真正該謝的人是你師尊，你我皆該感謝先生的點化指引。道友剛剛突破化境，氣機沉浮不定，須入水修行以求穩固。”

裡想了想便點頭道：“那我且歸水之中，道友在這一帶若有事，於水邊喚我即可。”

裡告辭歸水，以穩固其剛剛突破的化境修為。而牛車繼續出發，沿水向其上游而去。很顯然，青牛想回到當初開啟靈智之地去看看。前方便是城，侯岡氏部族的中樞之地，而如今侯岡已辭伯君之位、遠去崑崙仙境。早已物是人非，青牛也沒想去拜訪誰，它打算繞城而過。

此地已無故人，行走在寬闊的大道上，離城還有十里，遙見對面旗號飄揚。伯益突然道：“隨玉道友，為免尷尬，益暫且迴避。”說著話他便消失不見，也不知躲到了哪裡。

青牛卻不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