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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日頑劣,但又不忍心,少不得跟掌門長老們重金獻禮,不讓他們娃兒吃苦。
剎那間,明真只覺得豁然開朗,所有的現象都得到了解釋:
為什麼由掌門和護法隆重護送來?因為收了重金。為感謝人家對本教派開支的重大支援,不妨給足面子;
為什麼昨天自己跟他講了這麼多畢真遇難的悽慘、暮色山野的可怖,他還是執意在要夜晚出去溜達?因為頑劣。
於是,自覺想通背後隱藏的關竅,本來對牧雲甚為呵護關愛的明真師兄,內心難免添得幾分鄙視。
等到了這一天的中午,明真回屋整理內務,誰知道,一進屋門,卻發現那個只曉得賴在床上養神的小師弟,竟然蹤跡皆無!
“他去哪兒了?剛沒遇到啊!”
明真倒也有些慌張:
“這富家小子哪兒去了?別弄出什麼事來。到時候掌門長老們難免遷怒於我,不免要擔責吃罪!”
明真忙走出石室,一邊喊著牧雲的名字,一邊往石洞的深處尋去。
“師兄,我在這裡。”
沒喊幾聲,也沒走出多遠,明真便碰著了牧雲。看見牧雲時,見他正在一片鐘乳石前發著呆。
“師弟,在這邊做什麼呢?”
明真看了看這一片鐘乳石林,又看了看牧雲出神的模樣,不明其意。而明真也是心善,剛才心中一陣鄙夷和輕視,等真正見到牧雲時,話一出口,已變得溫和關切。
“師兄。”
聽得明真聲音,牧雲轉過頭來,指著剛看的鐘乳石,笑吟吟說道:
“我在看這鐘乳石。”
“鐘乳石有什麼好看的?”
“咦,師兄不覺得它有意思嗎?你看——”
牧雲手一指,有些興奮地說道:
“果然是‘水滴石穿’啊!誰能想到不重不硬的小水滴,竟能把石頭滴出一個坑?”
“哈哈!”
相比少年的興奮,見慣萬年溶洞中水滴石穿現象的明真,自是無動於衷。正要取笑幾句,明真卻忽然心中一動,看著這個有點激動的少年,心中想道:
“呵呵,這師弟,雖然紈絝,本質倒不壞。見到水滴岩石這等景象,也能歡欣雀躍,足見其還有一顆赤子之心了。”
心中這般想罷,明真升起一個念頭,便對眼前師弟和藹說道:
“師弟,自然之功,確是神奇。你想,這會不會是上天在向我們修行之人傳達一個義理呢?”
“哦?什麼?”
“那便是,縱然以水之柔弱,只要持之以恆,源源不絕,依舊能將看似堅不可摧的岩石,貫穿大洞!”
“是啊……”
“呵,師弟,你想想,水滴石能穿,我們修行又何嘗不是如此呢?只要持之以恆,無論以往有無陋習,資質天賦如何,只要堅持,總有圓融貫通、飛仙證道的那一天!”
這時明真也被自己的說法說得激動起來,滿面放著紅光。
“嗯,對!”
對他這說辭,牧雲倒也認同。
“就是。”明真趁熱打鐵,“來來來,不如你我一起去做功課,也好教你些本教入門的打坐冥想之術。”
“呃,打坐?”
牧雲猛然一驚。
“是啊!怎麼了?——這可是靜心求道的不二法門!”
“這個……”
這時牧雲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這麼一個場景:
寶林禪寺的方丈智光老和尚,正帶著手下那幫光頭僧人,從早上開始一直坐在方寸大的蒲團上,整天除了吃飯,怎麼也不離蒲團半步!
“打坐?蒲團上?”
“沒,委羽洞中,都直接坐在石上打坐,以示溫涼刻苦之功。”
“啊。”
牧雲已全然清醒過來。看看眼前這位師兄熱切的眼神,他勉強笑了笑,忽然問了一個問題:
“師兄,水滴石穿,果然讓人讚歎。只是不知,這水滴兒用了多少年,才把這石頭滴穿?”
明真不明其意,老實回答:
“這個啊,聽長老們說,少說也得萬年。”
“那就得了!”
牧雲現在擺出的憊懶模樣,倒和明真之前誤解的差不多:
“師兄啊,打坐打坐,坐得屁股破!人生在世有幾年?可比不上這些水滴石頭千年萬年!”
急促說完,他便扔下目瞪口呆的明真,徑自回屋繼續養精蓄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