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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至半酣,肉過半飽,高興頭的村民們三三五五地離席。不管是小媳婦還是粗老漢,皆帶上繪著胡蠻神鬼的嚇人臉譜,敲擊著細腰鑼鼓,在村裡的街道上載歌載舞。羅的鄉民們相信,這樣的面具歌舞能嚇跑瘟神疫鬼。當然,這樣的歌舞雖有虔誠的用意,但在辛苦了一年後的歲末除夕跳起,自然帶了慶賀放鬆之意。於是,當月瑤還留在桌席上微笑著看那些百姓們歌舞,冷不丁便被一個帶著大頭娃娃面具的年輕人從桌旁拉起,在一陣令人眩暈的旋轉之後,等反應過來已在那剛才自己旁觀的歌舞隊伍裡!
“你是誰!”
天之貴忽然手兒被陌生人攀牽,月瑤畢竟不耐;正要作,卻忽然聽到那憨態可掬的大頭面具後面,有人哈哈笑著說道:
“月嬋,我都認不出來!來,我們和大家起跳舞!”
於是,還在琢磨牧雲什麼時候從自己身邊溜走加入歌舞隊伍時,公主按照他引領的節拍,不知不覺中已是手舞足蹈,在一片喧天的鑼鼓聲中穿行於村中街道,中間有幾次還轉到村子旁邊的荒地田埂中一起踩踏舞蹈。鑼鼓哐哐震天,篝火烈烈通明,遠近不時傳來煙花爆繡爆裂的聲音,身處這般火熱的陣勢中,已飲了些米酒的公主忽然有些醉了。到這時,她已真正沉浸到這鄉村過年的節日氛圍裡。而在這鑼鼓聲中明暗燈火裡纏綿歌舞,酒意偶爾蒸騰,不知不覺便杏眼微、粉腮燙紅,火熱的醉意襲來,喜極之時不禁踮起腳兒,就在那少年冰冷的面具上偷偷地一吻;人群挨擠之中張牧雲並不覺,她便吸溜著嘴兒,半含害羞,半含得意地繼續圍繞在他身邊歡歌曼舞。
在他們融入人群中縱情歌舞之時,那少女冰相對比較冷靜。嘴上跟村人們歡快地打著招呼,內力卻仍然秉持著矜持。她一直安坐在席間,帶著從容的笑意看著這些熱烈過節的村人。同樣沒加入歌舞的小幽籮則只顧品嚐美餚。她吃光了這桌喜歡的菜餚點心,便著忙轉去下一張桌子。就這樣沿著流水大席的長桌一路吃下去,最後她終於和從村外歌舞歸來的牧雲哥哥月~姐姐匯合。
此後夜_漸深,人聲漸稀。村民們漸漸都回到各自家中去,此後一家人團聚圍坐在火爐邊,一邊取暖一邊守歲。籬牆小院裡,江村茅屋中,那張牧雲也端來火盆炭爐,在其中點起炭火,招呼著幾個女孩兒一起圍在火爐邊。這樣的徹夜守歲並不枯燥,那張牧雲一邊跟幾個女孩兒講著當地流傳的過年傳說,一邊會不時地往熱烈通紅的木炭火中投幾隻紅薯,或教大家拿鍋鏟端了花生或是肉塊,在那炭火上燒灼。這樣過不多會兒,一邊閒談之餘,一邊又能吃上香熱的番薯、噴香的花生,還有那嫩汁直流的香脆豬肉。正是:
除夜憂愁少,寒庭燎火多。
舞衣連臂拂,醉坐合聲歌。
至樂都忘我,芳心自美和。
今年只如此,來歲知如何。
到了第二天早上,當那幾個終於支撐不住的女孩兒沉沉睡去,還在醉夢酣甜之時,張牧雲則已背起了鋤頭,吱呀呀開啟了房門,悄悄地步出門去,按當地的風俗就在院邊牆角的菜畦中鋤了會兒地,象徵著新的一年中人勤春早。
注:祥和的鄉村生活,大約就要到此為止。
………【第四卷『雲野仙蹤』第十九章 聲相聞鬧市,誰語半生劫】………
月嬋、冰、幽蘿相繼來投,整日與這幾個女孩兒笑張牧雲日常心情倒是比以前大為鬆快。只不過所謂樂極生悲,當這個熱鬧而輕鬆的年關過後,有個很嚴峻的問題忽然擺在張牧雲的面前:
不知不覺家中銀錢已然耗盡;那壇中的米麵盆罐中的油鹽,只夠支撐十來天的生計。
張牧雲家並無祖產,又無恆產,以前靠他自己上竄下跳折騰各路營生,勉強還能養活自己。不過,現在家中連添三丁,還都是女子,在那個年歲並不可能賺得大錢。而她們卻都容光雅潔,他這一家之主並不好意思拿些破爛衣服給她們胡亂穿了。不僅如此,偶爾貨郎來免不得還要給她們零錢去添點胭脂水粉,每到換季之時還要去布莊扯幾尺布做做衣裙。
這樣情形下所有的用度都要靠少年一人支撐,實在艱難。這大半年來,要不是有寶林寺抄經那一筆往日很難碰到的橫財,到了臘月年關之時他就得帶大夥兒一起喝西北風了。“坐吃山空”,何況年前又加蓋了一間屋子;於是到了正月中張牧雲家中所有用度終告罄盡,只餘下最後半吊銅錢被張牧雲緊緊捏在手中,緊張思索如何拿它運作營生。
縱使生計已經窘迫,平日張牧雲並未絲毫跟月嬋、冰她們提起。就這樣表面輕鬆自如,暗地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