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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來,眼神中閃過一絲欣喜。她抿嘴一笑,揮一揮衣袖,那些侍奉左右的丫鬟婆子便一齊退下二樓。此時張燈結綵的花獸浮樓三層畫廊中,便只剩下他們二人。
“姑娘,在下性子直,便不拐彎抹角。”
張牧雲單刀直入:
“這繡球是你使妖法故意拋給我的吧?”
“嗯
辛綠漪輕聲應答。此玄懸在她頭頂前方的那隻描金大紅燈籠,斜斜地照在她臉上,美玉無瑕的俏靨如染彤霞。
“哦。”
張牧雲聞言微微沉思,少見地現出一副與他年齡並不相稱的嚴肅模樣。他想了想。便道:
“姑娘。不妨與你直說,我對妖類深惡痛絕。以前在幕阜山中的寺廟道觀抄經畫符,便聽多了妖類害人惑人故事。上一回在辰州大王莊。我也真個差點死在妖類手裡。”
此時張牧雲緊盯著螓微垂的少女,雙目閃爍銳利光芒。他看著少女,說道:
“那一回,記得你也身在害我妖人之中。既然當事,你應知道我當時身受到大痛楚。那些人和妖。有多狡詐、險惡和狠毒!”
生性豁達的少年說起此事,仍不免身形微微抖。
“不過你放心,不論你那回是否有心害我,此事已過去,我不會再提。”
平靜了情緒的張牧雲轉過身去。面朝著樓船外的湖波和人群,手把著闌干氣度悠然地說道:
“你兩次三番來與我生事,雖然煩擾,也無惡意。不過今日還是要和你明言,我不是什麼仙師,也沒什麼大本事,更絕不會與妖女同路!”
說這些話時,張牧雲看也不看辛綠漪;雖然語氣平和,但其中決絕之意如金鐵交鳴。
方才還有些喜色的衡山妖靈。忽然聽得態度悠然的少年說出此語,一時怔住,愣愣地看著少年,良久才反應過來。於是妖族的明珠貝齒咬著朱唇,玉鼻微微翕動,眼圈泛紅,幾乎活然欲泣。
這時,正巧一陣風來,直吹得大紅燈籠搖搖晃晃,光彩晃動,照得花船樓廊中的景物迷迷離離。
“仙師,”
辛綠漪往日也是心高氣傲、眼高於頂的靈物,不過這時節卻委委屈屈。滿腹的仰慕和追隨之情無法言喻。總有千言萬語到了嘴邊,也只化作輕輕的“仙師”二字。
“仙師?”
聽她叫得這聲,張牧雲忽然有點出神。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當他再次轉過臉來時,臉上卻有了些霧色。
“姑娘”
張牧雲微笑著對哀傷的美魚妖說道:
“你叫我“仙師”聽著舒服,卻不像是在叫我。也不知仙師二字從何說起,不過萬物皆有緣法。既然你兩次三番與我親近,不論有意還是無心,便算是緣分。”
恐怕被眼前之人“仙師仙師”地叫多了,本來未必有多少氣度的羅州少年在辛綠漪面前,卻總是顯得氣魄不凡,談吐說話間竟真地帶上些“仙氣”還很自然,彷彿內心流露。他臉上泛著高人才有的溫和之光,說話的聲音清朗而醇厚。抑揚頓挫之間宛然就是傳說中的大宗師傳經說道。只聽他說的是:
“姑娘,沒多少天前,我也偶然習得一些小法術,今日我便將少許心得教與你,也不知有沒有用。
“有用的有丹的!”
真是“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聽得張仙師之言美魚妖差點喜極而泣,趕緊忙不迭地連聲稱是!
“哦
看著辛綠漪這番欣喜模樣,張牧雲倒有些犯了嘀咕。他心說,自己那個習自無字天書、悟自洞庭水天的溟海水神之法,可得管用;否則不管眼前之人是人是妖,總歸是個小姑娘,讓小姑娘失望總是很無良的。
心中惴惴,張牧雲不免傾囊相授。頃刻便把自己悟愕的水之真法挑些要點跟辛綠漪娓娓道出。
大道無形,要言不煩,雖然所授法理甚為淵深,若只提綱挈領只說關竅,卻也不過片刻功夫。張牧雲還在心裡暗自擔心會不會讓妖女覺的自己所說無奇時,那邊廂辛綠漪卻欣喜若狂,高興得差點手舞足蹈蹦!
“無上仙法、無上仙法!”
天人五召之術獨步宇內,張牧雲自然無從比較,不知其珍貴。但那辛綠漪卻走出身第三小洞天衡山九女峰,修煉七百餘年,乃是天生地養的靈物。在洞天福地吸取日精月華修煉至今,又是深諳水性的精靈。如何不知張牧雲說出的溟海水神要訣乃是無上珍貴的至理?雖則只是隻言片語,卻也夠這衡止。靈妖受用無窮了!
所授要訣越是珍貴,辛綠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