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之舟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我說:你怎麼知道?
她說:我看見了。
我說:在哪兒?
她說:在假山後邊。
我說:還有哪兒。
她說:廊亭。
我說:你都看見什麼了?
她說:醜死人,我不說。
我說:你不用說,我做給你看!
夢裡溫習過的事,怎麼做怎麼沒有分寸,很急,很亂,還
老琢磨別的。整個人七上八下,做出要一把撕掉這本書的樣子。
五鈴兒氣喘噓噓,我從心裡疼她。可是我管不住昏亂的腦袋,我
順著哪根筋一下子走遠一r。
我說:少奶奶懷了幾個月了?
她說:炳奶說有六個來月。
我說:孩子的底細你知道不知道?
她說:知道。
我說:是不是二少爺的?
她說:不是。
我說:你怎麼知道?
她說:我在隔間我能不知道腳
我說:你知道什麼?
她說:二少爺多少日子跟少奶奶同屋不同被,他自己睡竹
榻不是一天兩天。
我說:為什麼?
她說:他做事有怪癖,少奶奶害怕了,他自己也害怕了。他
老躲,躲壞了口
我說:他怪在什麼地方?
她說:你知道。
我說:我不知道。你說?
她說:耳朵哥,我不說。
我說:說a不說弄死你。
她說:哥!死就死了)
月亮真好,我覺著不光她要死我也要死了。我在要死的時
候看見了一張滿月似的臉。我站在雲彩頂上叫著:玉楠d玉楠!
玉楠!隨時準備一頭跳下去。
五鈴兒突然說:親哥!別讓我懷上!
我,一下子僵住了。
涼了。
我看見了要死的少奶奶。
看見了要死的大路。
我涼了。
我把沒有翻完的書合上了
我成了無所不知的人。
可惜)
我不懂死是什麼滋味兒口
4月7日錄
鄭玉松的首級到了柳鎮口曹家商議要不要去個人看看,最
後議定主子不去,找個奴才去。找到炳爺,炳爺說歲數大了,看
不得死人更看不得身首異處的人了。大少爺找到了我,說你去
吧,看兩眼就行,什麼也別做什麼也別說。這差事我肯應下來,
憑的是鄭玉松那個玩笑。他說他腦袋萬一讓人割下來掛著,求
我去跟他的頭說說話,看他能不能聽見。我是早就惦記著要去
看看他的,在蒼河_1二見他最後一面,忘不一r他亮晶晶望過來的
眼睛。我越來越以為那一刻他一定認出了我,不肯做出認識的
樣子,自有他做人處事的一番道理。他的腦袋可以給人割下來,
可以在太陽底下發臭,可他是個了不起的人。
臨行前,二少爺塞給我一些銀子,讓我去柳鎮的壽衣鋪子
買點兒紙,找個沒人的地方燒燒。我想問問少奶奶有什麼吩咐,
她可能有話讓我捎給她兄弟的魂靈。二少爺不讓我去上房,他
說不要再讓她難過了。
二少爺自己也很難過,一副眼巴巴的樣子。
他說:看到什麼都記住,回來告訴我!
還說:聽到什麼也記住!
又說:算計我的人也能算計你,當心。
柳鎮碼頭還是老樣子,船多,人多。吊腦袋的旗杆也是是
樣子,腦袋掛在上邊,守腦袋的兵坐在下邊。不同的是,這匡
的腦袋不是一嘟咯是一顆,不是露天是裝在一個鳥籠一樣的個
籠子裡。籠子縫兒很大,一條辮子垂下來,像死蛇。鄭玉松炸
了,黑了,可是沒有爛。他很平和,眯著眼,嘴角下沉,腦紹
沒放平,好像偏著腦袋聽別人講話,聽不清,耳朵也聳起來了
我想哭。
我坐在老福居的茶館裡喝碧螺,隔著窗戶跟鄭玉松說話o
什麼別的東西也看不見,什麼別的聲音也聽不見。我看見的另
那個鑽進轎子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