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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邊又是一段靜默,然後渺渺聽見裴越很輕的聲音,“我在‘盛唐’對面的咖啡館。”
渺渺笑了,“好,那你等我。”
渺渺走進這家“盛唐”對面有濃郁德國風的咖啡館,一眼就看見了那個靠窗位子上裴越——幾乎都不用找,裴越這孩子就是有那種在萬丈紅塵不在心的靜氣。
深藍的牆壁,大紅的羊絨沙發,還有老舊電影海報,明晃晃的銀質餐具,精緻細膩的骨瓷,一切都濃郁得彷彿西洋畫,只有那個抱著雙腿蜷在沙發上的人影是清淡的,像是秋天早晨的霧氣。
渺渺走過去,看見他面前放了一大杯的冰激凌——
“裴越——”
男孩兒抬頭看了她一眼,依然將眼光投回了落地窗外那隻咖啡店裡的貓,壓根當你不存在。
渺渺也不生氣,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向服務生要了杯咖啡。
“還生氣吶?”
這小子脾氣犟哦,渺渺都這麼低聲下氣了,他還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渺渺看了看手錶,“離畫展結束還有一個小時,要不,咱們現在就去?”
裴越還是沒回頭,卻回答了她的話,聲音裡有著清晰可辨的委屈和憤怒,“票扔了。”
渺渺一愣,確實沒想到,這個柔軟婉曲的孩子居然那樣決絕,心裡忽然覺得挺沒意思的。
這時候,剛好咖啡來了,渺渺謝過服務生,拿著銀質的湯匙,輕輕地攪拌著咖啡,然後放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濃郁醇香,這邊的藍山咖啡做得地道,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裴越面前的冰激凌一點一點地開始融化,像是在哭一樣。
渺渺的目光久久地投在窗外,臉上的表情莫測,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良久,她似乎嘆息了一下,再開口,聲音裡已不見了先前的柔軟——
“裴越,今天的事,確實是我不對,我道歉。你不接受,我也不能拿把刀架你脖子上逼你是不是?”她頓了頓,裴越的臉終於轉過來了,看著她,聽她說——
“但是,我也沒那個義務那個責任非得祖宗似的供著你哄著你,說白了,你生不生氣跟我有什麼關係!”
裴越原本就白的臉更白了,望著她的眼神那個驚那個怒,可那驚那怒裡面藏了多少的痛啊,想想,想想,他能不痛能不委屈嗎?一個男孩兒懵懵懂懂積壓了十六年的感情,一朝覺醒,山洪暴發似的,全部奉獻給了她,毫不保留,如此赤誠——可,她居然說跟她有什麼關係,她說,跟她有什麼關係?
裴越就感覺自己一顆滾燙滾燙的心掉進了冰窟,生氣,非常非常的生氣,生渺渺的氣,氣她居然如此不識好歹,卻,更生自己的氣——
他放下蜷在沙發上的腿,霍的站起來,因為動作幅度太大,“嘩啦”一聲帶倒了桌在上的餐具,他卻看也不看,也不看渺渺一眼,大步地朝門口走去——他再也不想看見她,再也不想聽到她說這些無情的話!
咖啡店裡的其他客人有些好奇地看著這個男孩兒,他是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在別人眼裡那是一副怎樣驚豔的模樣——那樣漂亮不帶一絲煙火氣的臉上閃著那樣驚人的痛,微紅的眼睛該引起多少人的憐惜。
“小越?”
裴越剛想推門離開,門從外面被推進來,來的人二十八九歲的樣子,一身銀黑色阿瑪尼西裝,手上一隻簡簡單單的黑色男士腕錶,刀削斧鑿般的臉上給人以冷肅、不苟言笑的感覺,此時看著他微微蹙起的眉,是因為看到了他紅的眼睛。
“小舅舅——”裴越的眼睛閃了閃,又落到落後男子一步的漂亮女人身上,張了張口,“安姐姐。”
渺渺聽到動靜,回頭一望,又一愣,那進來的一對男女皆是人中龍鳳,可巧的是,渺渺還都見過,不止一次,皆印象深刻。一次是在商場停車場,那次渺渺惡作劇在他們那輛蘭博基尼上留下了一個香豔的唇印。第二次在水陸觀音,她和那個女人打過一場桌球,印象還不錯,不過接下來遇到那個男的,似乎就不怎麼愉快了——
她聽見了裴越的叫喚——小舅舅?
敢情這世界真這麼點大,兜來兜去,都是一家人!
阮東庭——渺渺其實知道他,M?U?I的執行總裁,省十大傑出青年實業家,電視媒體,財經雜誌經常可以看見他那張媲美國際明星的臉,冰冷無機質,天生一種殺生予奪的高貴感。阮氏本身就是財力雄厚的大資本家,不過多年前大部分產業都已經轉移海外,如今留在國內的阮家人,不多,但阮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