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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旗小漾學琴的時間不長,可,卻不代表他彈得不好——老天確實偏愛這個壞小子,給了他精絕的皮囊,又給他無與倫比的天賦,幾乎集鍾靈毓秀於一身——他有雙完美的手,手指很漂亮,修長有力,骨節分明,有種堅忍淡定的氣質。
他彈《泥娃娃》,慢悠悠的彈奏下,幾欲落淚,它短得令人深惜,讓人久久難以釋懷,起起落落間,旋律如風中的野菊花,纖弱但卻美麗。彈琴的旗小漾是悲吟世人,青春已逝,歲月如燭,在堅硬的世介面前,我們都是可憐的泥娃娃——
旗小漾彈琴的時候,渺渺喜歡盤腿坐在鋼琴上,拿過他嘴裡的煙,叼在自己的嘴裡,用食指和中指夾著,吸一口,然後緩緩地吐出輕薄的菸圈。
渺渺學會吸菸還是在少不更事的年紀,覺得吸菸的女人有著藝術家般的孤獨與苦悶,多麼文藝的腔調啊,裝腔作勢矯情得很。
中午的飯是兩個人輪流做的,飯好了,也不在飯桌上吃,兩個人都喜歡端著飯碗,並肩坐到門口的臺階上,一邊吃,一邊曬太陽。
下午午睡一小時,然後整理後院的那個菜園子,穿著舊襯衫,挽著褲腿兒,翻土、除草、下種,兩個人其實對這些農事也是半懂不懂的,有時候一邊翻書一邊幹,也不圖真種出什麼。幹完活,洗個澡,就是他們的讀書時間。
太陽好的時候,在後院菜園旁的大青石上鋪上一塊厚毛毯,放些抱枕,然後泡一壺茶,準備點小點心,兩個人就這麼你靠著我,我枕著你,各自看書,也不說話。沒有太陽的日子,就搬兩把躺椅到前院的廊下,反正,兩個人都是懶骨頭,絕不可能端端正正地坐著。
比起浣花溪外邊或不顧一切的浮華,或在玩樂上用盡心思出盡新招,又或自鳴得意的優越感,旗家這兩隻堅持不修改不引進不外出,散淡得自得其樂,極得“宅”的精髓。
當然,也不是絕對不出去的,比如採購。
大概下午兩點出門,也不換什麼衣服,還是簡簡單單的家居服——衛衣、牛仔褲、板鞋,就拿一下錢包,拎著鑰匙,隨手甩上門,踢踢踏踏慢慢悠悠地坐上去市區的公交。
進超市,推一輛購物車,渺渺拿著購物單,指揮旗小漾向東向西。出來後,兩人手裡各一袋滿滿的生活必需品,這時候也不急著回去了,東走西拐的,漫無目的,似乎全為感受這熱鬧的人,兩個人也不好好走路,推一下,扭一下,拖一下,又或者,忽然跳到旗小漾的背上去掐他的脖子玩兒,膩歪得很——路人見著,只以為這是一對逃課出來玩的高中生,卻也沒多少譴責,誰讓漂亮寶貝就是有這樣的特權呢!
從觀光臺下來,一進觀光電梯,就比賽似的噼裡啪啦地將每層的按鈕都按了,為什麼,無聊唄!電梯下了兩樓,進來三個人,似乎是這座大廈裡的白領階層,一個個人模狗樣的。旗小漾一本正經地看著電梯頂部,最裡面非常孩子氣地吐出一句:靠,居然還有人!
渺渺白了他一眼,他完全當做沒看見。
進來的人剛伸手想去按樓層,看見那一排排全亮的數字,似乎愣了一下,然後回頭看了旗小漾和旗渺渺一眼,沒說話。
電梯在每一層停一下,既不見人進來,也不見人出去,終於有人忍不住,遲疑地問旗家這兩隻,“請問,你們要出去嗎?”
渺渺一臉無辜地搖搖頭,旗小漾則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電梯外面的風景,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還指著不遠處哇哇大叫,“那裡居然有人在放風箏哎!”
問話的男子不再說話了,只是顯而易見臉上的鬱悶。
渺渺心裡面要笑死了,臉上還繃著一副偽蘿莉天然呆的表情。
電梯一路往下一路停,終於到了樓下,三個白領精英還沒等電梯門完全開啟,就已經急不可耐地出去了,渺渺再次白了旗小漾一眼,“無聊!”
呵呵,可不是無聊嗎,兩個都是二十幾歲的大人了,什麼樣的陣仗沒見過,還玩這種不入流的惡作劇,說起來,確實蠻丟份,可,你也要承認,旗渺渺加上旗小漾,你就不能以常理去看他們——
走出電梯,他們就被一個搞推銷的年輕女孩兒纏上了——大廳的左側有個展廳,正在舉辦一個保健品展銷,女孩兒就是來搞這個推銷的,口才確實不錯,說得唾沫亂飛天花亂墜的。旗家這兩隻也壞,明明沒興趣,還裝著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任那姑娘在那邊賣力地遊說。
姑娘終於有點意識到自己在白費功夫了,旗小漾忽然低下頭,湊近渺渺,在她耳邊悄悄說了什麼。渺渺微微皺了眉,似乎有點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