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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息的兒子,卻毫不畏懼地瞪著他,父子倆劍拔弩張,畢丞相去放下了手。
他沉甸甸地說:“這件事不用你出面了,可你要給我好自為之,別多管閒事。新君即位兩年,不知不覺,他已經把朝廷裡的舊牌洗完了,哪天我頭上烏紗帽不保,你就再也不是丞相府公子,連你自己也沒資格考功名利祿。你的祖母,你的親孃和妹妹,都會一道去風餐露宿。伴君如伴虎,畢振業,你還嫩得很。”
年輕人抿著唇,無法反駁父親這番話,可他還是憋出了一句:“爹,若要聯姻鞏固地位,你讓我來做,公侯王府的千金,我誰都願意娶。爹,你不要逼寒汐,她不懂事,她會想不通,她……”
“滾出去。”畢丞相說罷,轉了過去。
畢振業走了幾步,又回身,道:“凌出失蹤了,爹可知道?”
畢丞相不言語。
“爹,他的家人……”
“滾!”
外面的家僕,又見少爺垂頭喪氣地從書房出來,猜想少爺必定是又被老爺責罵,下人把這話傳到內院。
老夫人便嘆氣:“他是要畢家絕後嗎?小的不要,大的不疼,讓他納妾多生幾個他也不樂意,當初倒是要死要活的納妾,說到底,他這輩子對得起誰?只怪我生了個混賬兒子,老來不消停,活該遭報應。”
而老夫人說這番話時,畢夫人剛好端著參茶來,站在臥房門外聽得真真切切。
是啊,十幾年過去了,她在婆婆眼裡終究還是個妾,哪怕她侯府出身又如何。
當初丈夫要將她扶正,老夫人也是千萬個不情願,說什麼沒有把妾扶正的規矩,妾就是妾,正室夫人一定要明媒正娶。
畢夫人將參茶交給下人,拂袖而去。
行將暮色,京城裡還是這樣熱鬧。
回客棧的路上,小晚給兒子買了大肉包吃,牽著兒子的手走進店裡,客棧裡不見客人,只有神情嚴肅的人站了一排又一排。
一位貴婦人坐在八仙桌旁,見了他們,忙站起來了。
“小晚,你來了……”似煙一開口,眼淚便落下來。
眼前的人,穿著青灰素衣,系一抹紺色腰帶,烏黑的頭髮上,只有一支銀簪子將髮髻固定,面色蒼白眼眉沉靜,滿身透著清冷氣息。
當初匆忙將綠豆糕包在手帕裡遞給她,溫柔地請她路上吃,讓人一眼就覺得溫暖有朝氣的小娘子,真的是眼前這個人嗎?
“娘娘。”小晚帶著兒子,跪了下去,連憶記得這位當初也曾出現在府裡,如今想來,難道就是當今皇后?她忙跟著一起跪了下去。
似煙慌忙上前,將小晚攙扶起來,哽咽道:“你跪我做什麼,小晚,你要我怎麼辦才好……”
她的目光,落在邊上胖乎乎的小傢伙面上,他吃著大肉包,滿嘴油汪汪,忽然就衝她笑了。
這一笑,像極了小晚,可似煙聽哥哥說,這是小晚和凌掌櫃收養的孩子。
不久,小晚便與皇后去了樓上客房,連憶抱著霈兒,和彪叔等在樓下,彪叔嘆道:“孟姑娘,我說句不合適的話,只怕當今皇帝,是知道二山的下落的,你看我們的一舉一動,他們都瞭若指掌。”
“那是什麼意思?”連憶問,“您是說……”
“是福是禍,不好說。”彪叔摸了摸口袋,想抽一杆煙,可見大內侍衛和宮女太監站了一屋子,他還是作罷了。
樓上,好姐妹久別重逢,本該是互相抱著稚兒說著歡喜的事,聽著他們笑,聽著他們哭,可現在,卻是這番淒涼光景。
“小公主一定很可愛,可惜沒機會去見一面。”小晚說,“找到二山後,我們就要回白沙鎮了。”
小晚顯然不想提那些事,簡單地說著她們來京城的目的,目光始終低垂著,分明面對面坐著,卻像與皇后隔了千萬裡。
其實她一直都明白,自己一個鄉下丫頭,怎麼能有資格和皇后做朋友做姐妹,那一段緣分來得快去得也快,不過是藏在心裡一份珍貴的回憶。
要知道相隔千里,雲泥之別,他們再相遇都很難,又談什麼朋友和姐妹。
但是似煙從沒這麼想過,她把小晚當真正的朋友,當姐妹,期待著將來的每一次相見,希望她過得好,會為她喜,為她悲。
“我只知道,你被村民欺負,凌掌櫃一怒之下火燒白沙鎮,死傷許多人,他帶著你們離開了。”皇后輕輕啜泣著,哽咽道,“可我不知道凌掌櫃身故,我到今天才聽哥哥說,我……”
“娘娘,您別哭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