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棧的事,之後小晚又聽張嬸和素素說了一些,張嬸和這客棧一起來到這裡,自然什麼都知道,素素來得不久,知道的少些。
但是她對小晚說,她親眼見到武林幫派在客棧裡仇殺,打來打去把桌椅全打爛了,死的死傷的傷,她從沒想過,自己這輩子會看見那麼多人血卻不害怕。
“反正見多了,真就不怕了。”素素笑道,“嬸子說了,在這裡,只有該是的人才會死,掌櫃的是不會讓無辜的人殞命的。”
“我也不怕,有你們在,有掌櫃的在,我什麼都不怕。”小晚勇敢地說。
張嬸和素素對視一眼,素素促狹地說:“在我們面前可正經了,還不改口,背過我們去,一聲聲相公叫得人心都酥了骨頭都軟了,嬸子,你聽見嗎?”
張嬸連連點頭:“聽見了,聽見了。”
小晚害羞地把腦袋埋得低低的,赧然囁嚅:“我才沒有……”
張嬸哈哈大笑,對素素說:“別把我們新娘子嚇跑了。”
且說小晚如今住在後院裡,若是成親,兜來轉去都在客棧,少了幾分迎娶的隆重。
張嬸便與她商議著,成親前一夜,小晚跟著素素回家,就把素素的家當做孃家,從白沙村坐了花轎嫁過來。
轉眼便到了嫁衣做好的這一天,今日霈兒可機靈了,一清早就把父親交代的功課昨晚,總算沒被大人們丟下,硬跟著來了鎮上。在布莊裡,吃著麥芽糖等孃親試穿嫁衣。
張嬸為小晚置辦了全套的鳳冠霞帔,因顧及天熱選了輕盈薄透的絲緞,華麗而不厚重。
當小晚捧著裙子走出來,所有人都看呆了,店鋪裡其他客人紛紛圍上來,交口稱讚,說是從沒見過這樣美麗的新娘。
小晚害羞,便立刻退了回去,張嬸跟進來笑道:“怕什麼,他們都羨慕你呢。”
她輕聲道:“可是……相公還沒看過呢,我只想給他看。”
張嬸哈哈笑:“不看不看,我們成親那天再穿。”
回家的馬車上,霈兒依偎在小晚的懷裡,滿腦子還是方才孃親穿嫁衣的模樣,世上再沒有比他的母親更美的女子。
小晚輕輕為他搖著扇子,霈兒突然說:“娘,你不要告訴爹爹,我在鎮上吃麥芽糖,爹爹不愛我吃糖。”
小晚怔然,她呆呆地看著霈兒。
這一聲娘,鑽進她心裡,像是要喚起什麼沉睡的記憶,讓她的心猛然顫動。
自然,很快就被感動替代,她完全不覺得自己太年輕而不能承受一聲“孃親”,也絕不是因為霈兒模樣可愛才喜歡他,彷彿,自己生來就該是這個孩子的母親。
“娘……”霈兒又喊了一聲,糯糯地撒嬌,散發著與麥芽糖一樣香甜的氣息,惹人憐愛。
邊上的張嬸和素素,已是熱淚盈眶,溫柔地看著母子倆,沒有插嘴。
“娘知道了。”小晚哽咽,淚水和笑容都那樣自然,她將胖乎乎的小傢伙抱在懷裡,輕輕拍哄他疼愛他,“霈兒好乖,娘好喜歡你。”
“我也好喜歡娘。”霈兒伏在母親胸前,好好的,嗚咽了起來。
“霈兒,不哭,你怎麼哭了?”小晚很心疼,可是自以為笑著哄孩子的,眼淚卻停不下來。
張嬸在邊上吸了吸鼻子,笑道:“你們孃兒倆上輩子,一定也是母子。”
小晚淚中帶笑:“我上輩子,興許還是嬸子的女兒呢。”
張嬸笑道:“那這輩子,也給我做女兒可好?”
如此,回到客棧,張嬸宣佈從今往後,霈兒要改口,她不做奶奶了,她要做姥姥。
彪叔只當是好玩兒的,反正老婆說什麼,他都樂意,不論如何,霈兒都是他們的大胖孫子。
兩天後,客棧裡張燈結綵,貼滿了大紅喜字,入夜時分,小晚便要跟著素素去她家裡了,凌朝風親自把她們送回來,村裡一些熱情的大娘堵在門口說:“新郎官兒到這裡就行了,明兒帶上喜錢和糖,再來接新娘子。”
她們說:“凌掌櫃,我們知道,您可是財大氣粗的,明天的紅包若不厚,我們可不放新娘子走的。”
凌朝風和小晚被隔開了,婦人們簇擁著小晚進門去,兩人依依不捨的,凌朝風向各位作揖,請她們多多照顧,便翻身上馬,隔著牆和小晚遠遠相望,小晚用口型對他說:“相公,早些來接我。”
這一夜,小晚不知自己是幾時睡著的,夢裡,她站在仙氣繚繞的蓮花池邊,雕欄玉砌的庭院裡,一個人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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