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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每家的屋頂上積著的白雪依然很厚,長而沉重的冰凌從屋簷上垂掛下來,像透明刀劍編成的籬笆。這裡完全不像南方的山區,簡直像遙遠的雪國。
“討厭……”走在我身邊的冰鰭忽然發出了有氣無力的聲音。我知道為什麼他會忽然情緒跌落——一進村我就有這樣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藥味太重的緣故,雖然天很冷,村裡的空氣卻讓人感到又沉重又混濁,簡直像盛夏雷雨來臨之前一樣。被冰鰭感染,我也嘆了口氣,低下了頭。
好在看見了時虎,因為獅子村和藥神村靠的比較近,時虎和本家也挺熟的,很早就來幫忙了。此時他正和幾個少年一起修整正屋前的矮牆,戴著厚厚雪冠的濃綠古藤攀在牆上,蜿蜒的爬滿整個宅院,附著銀色茸毛的深碧葉片因為天冷而捲曲著,黑色的果實倒是飽滿而晶瑩。那是名叫金銀花的巨大忍冬科植物,它看起來無比沉重,幾乎要把牆都壓塌了。
“時虎!”我大聲招呼,有著沉著的細長黑眼睛的時虎一看見我和冰鰭就微笑起來,向我們點頭回禮。冰鰭好奇的湊了過去,問他在幹什麼;時虎正準備回答,這時有人插了進來:“修圍牆是男生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香川城來的冰鰭妹妹!”
不光冰鰭,連我的臉色都變了,我們居然忘了這個傢伙——本家正房的嫡孫——曉。這個傢伙一直和父母一起住在城裡,現在完全是一副很會玩的樣子。小的時候他曾到我們家來過幾次,因為那時我和冰鰭遵照祖父的規矩作一樣的打扮,並以乳名相稱,所以曉知道冰鰭和我其實是姐弟的時候非常吃驚,一開始總和我過不去的他也轉而欺負冰鰭了。
冰鰭不理他,指著蒼翠的藤條對時虎說:“都是這種藤積了雪太重,砍了不就行了?”
時虎還沒開口,曉就揚起很自大的武士眉:“這是棵忍冬啊,忍冬代表命運之線嘛!怎麼能斬斷呢?”我勉強的朝他笑了笑,靠近時虎耳邊低聲說:“你……有沒有覺得這裡有些什麼啊……”
時虎搖了搖頭:“我感覺不到那個人以外的東西。”他指的是他家鄉獅子村的守護靈——天獅子。然而曉的耳朵異乎尋常的好,他已經聽見我的話了:“火翼講的一點也沒錯呢,這裡的確有什麼呢!你們有沒有聽過這裡的傳說——神婚!”
我們都有了些興趣,一起看著曉,他立刻得意起來:“說的是很久以前這個村裡某個望族的大家長非常寵愛他的獨生女,可她得了絕症。這大家長便許願:人類也好,異類也好,無論是誰,只要能讓他的女兒痊癒,他就把女兒嫁給誰!”
“我已經知道了。”我打斷曉的話,這種故事在祖父留下的筆記裡比比皆是,“後來肯定是某個異類治好了那女兒的病,可這位大家長卻違背了諾言,不肯把女兒嫁給那種東西,大家長遭了報應死了;過路的英雄扮成那女兒的樣子打退了異類,後來和她結了婚過著幸福的生活。”
曉得意洋洋的搖了搖頭:“差多了!救了女兒的不是那種東西,而是神!雪神!”
“雪神?”冰鰭迷惑的看著曉,“為什麼是雪神?這裡應當山神或農神的傳說比較多吧。”
“因為奶奶說在我們這裡,雪神最強大但也最仁慈。”曉一副很懂行的樣子。
“不對吧……”時虎沉穩的轉動細長的鳳眼,看了看積雪的忍冬藤,“今年開春很早,明天都是上元了,這裡的雪還這麼厚,冷得不像話,雪神果真仁慈的話,那就肯定是在人們在新娘身上玩了花樣,惹火他了!”我和冰鰭對看了一眼,時虎說得不錯,雖然不像我們有研究民俗學的祖父,但時虎在經驗上卻絕對是這方面的權威——親身見證著自然的儀式和禁忌,他就是活生生的神蹟!
“怎麼可能!”曉大喊起來,“那女兒早就嫁過去了——就在上元節那天,她獨自穿越了村中的七座橋,完成了神婚!那女兒知道自己從此不再是人類了,便許下願望——從此以後女孩子只要像她一樣在上元節這天走過七座橋,就能獲得幸福。”
“走橋祈福的風俗我們那裡也有,過三座就行了。可她這願望是什麼意思?”我問,“是那家女兒想把自己的幸福分給其他人呢,還是她其實不願意嫁給雪神,所以祈願別人能獲得幸福?”
曉似乎被我們接二連三的問題逼急了,態度頓時惡劣起來:“傳說的東西你們當真啊!反正明天上元節女眷都要提著花燈去走橋祈福!火翼你扮女裝只怕會被識破吧,還是讓你妹妹去比較保險!”
我還沒來得及開罵,冰鰭的拳頭就已經舉起來了,這小子話不多,手卻很快。幸虧時虎及時從後面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