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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不住的聽著不同死靈那些絕望呼喊的他,也許比我更瞭解它們吧,所以,他一定承受著數倍於我的痛苦與掙扎……
我們都看得見——任性的人類,固執的死靈……
“對不起,芊芊……”姑丈的話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卻出乎死靈的意料之外。
“阿潮……”瞬間的恐懼閃過芊芊的雙眼,但很快被更強的期待所取代,“快點!一起走啊!”
“對不起,芊芊,不行。我不能丟下她們,和你一起……”
在一起的念頭,要幸福的念頭,心愛的人……這些使芊芊得以存在,可是就是這個人,要親口否定她存在的根源……
“阿潮,一起走啊!”此刻芊芊固執的聲音,聽起來是那麼無力,甚至可憐。
姑丈抱緊了自己的親人,而他的家人也還以同樣溫暖的擁抱,那是沒有實體的死靈永遠無法給予的擁抱,姑丈前所未有的鎮定和堅決,“對不起,芊芊,我不如你堅強……像你一樣抱著一點希望在黑暗中等待那麼多年,我……做不到……自私也好,膽小也好,失信也好,被怎樣嘲笑都無所謂——我就是,不能跟你走,因為在我身邊的,是我最愛的人……我離不開她們!”
芊芊俯視著慢慢跪坐在地上的姑丈一家,眼裡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對不起,芊芊,我是個沒用的男人,我可以道歉,不停的道歉,一直到你滿意為止,可只有和你一起走這件事,絕對不行!我的幸福……在這裡……”
寂寞的笑容浮現在芊芊的臉上,伴著這微風一樣的笑容,她的身體剎那間變得透明。我用手遮住了快要脫口而出的呼喊——我知道,冰鰭知道,對於死靈而言,變得透明代表著什麼。
我不知道人類和死靈,哪一個更脆弱——強大的死靈可以輕易的帶走人類,但人類的心也可以輕易的毀滅死靈:只要讓它們絕望就可以了,毀滅死靈就這麼簡單,就這麼,殘酷……
芊芊低下了頭,長長的睫毛像陰影一樣覆蓋在她精緻的面頰上。當她抬起頭時,秋空一樣晴朗明快的笑容佔據了她整個表情。她向姑丈做了個大大的鬼臉:“笨阿潮!我是跟你開玩笑的呢!看你嚇成這樣!”提著她最珍視的那盞繪了龍膽花的燈籠,芊芊輕快的轉了個身,留下一串開朗的笑聲,“我是騙你的!什麼帶你走,什麼在一起!我啊,只是說說罷了!”
只是隨便說說嗎?真的不在乎嗎,那為什麼不敢回頭,不敢再多看曾經那麼愛過的人一眼?是怕眼神洩漏了秘密,還是怕感情決堤而出?
明明那種輕快是裝出來的——芊芊的手再也無力提起那盞燈籠,昏黃的燈籠搖晃著,墜落在地。
向著走廊的那頭,芊芊那不斷變得稀薄透明的身體幾乎要消失在一片濃黑之中——這行將消散的靈魂還看得見道路嗎?還能走到那個世界嗎?即使走到了彼岸,等待她的也許只有最殘酷的懲罰吧,無論如何,她都揹負著那麼多條無辜的人命……
任何時候都是孤獨的,她始終得一個人寂寞的走完這最後的路程……
“一個人走,可以嗎?”冰鰭的聲音越過我的身邊,他趕到芊芊身邊,撿起地上的燈籠,“我,送你一程吧……”
“我也去!”我也不假思索的追了上去。
芊芊感激的點了點頭:“不遠了,而且,我不是一個人呢……”
抬頭看去,走廊的盡頭竟通向我家正門,門前那條古老的小河上,不知何時架起了一座光之拱橋,變得意外遙遠的彼岸,無數的燈籠搖曳著,絡繹不絕……
“就送到這裡吧,前面不是兩位能去的地方了。”站在橋邊,芊芊微笑著向我們欠身告別,就像夕陽反照裡第一次見面時那樣。不知以怎樣的心情,我們目送她纖弱而堅強的背影消失在光橋之上……
“燈籠!”冰鰭忽然想起忘了歸還芊芊的燈籠,伸出手時,他驚訝的發現那盞百褶燈籠早已不知去向,只有一朵濃紫的龍膽花還靜靜的躺在手心蒼白的紙灰中……
“死靈從不說謊,直到最後她也沒有失約。”冰鰭將臉埋在握花的手裡,“按照約定,她成全了,她最愛的人的幸福……”
飄飛的灰燼裡,我輕輕的露出寂寞的笑容,是不是該告訴冰鰭呢,龍膽花的花語是——孤寂的戀情,以及——為悲傷的你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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