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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藻睜大了空洞的眼睛,可是他更看不見在自己身後,一片彼岸世界的泡沫悄然淡去,消失……
春雨再一次毫無徵兆的傾瀉下來,像無法停止哭泣,紫陽花的庭院,就這樣融化在煙雨之中……
“我也要回自己的身體裡去了。”醍醐背對著我們,一副大功告成的輕鬆架勢,但他聲音卻有些沙啞,“我終於明白你們兩個為什麼能進入這個假想庭院了,因為你們有和若藻他們一樣的心情……”
“我們……和若藻松風……”我和冰鰭疑惑的看著醍醐的背影。
“紫陽花,火翼你做的紫陽花……”醍醐很難得的斟酌著自己的措辭,“你做的紫陽花有和這個庭院一樣的味道,現在我知道了,那是溫暖的悲傷……”
我做的紫陽花,明明已經藏起來了啊!我驚訝的看著冰鰭。“因為我覺得很好看啊……是我拿去加在供花裡的!”冰鰭支支吾吾的解釋著,忽然轉過頭去朝著醍醐大喊:“你這和尚管得還真寬!”
醍醐好像微微吃了一驚,接著放聲大笑:“我才不是和尚!我只是在廟裡長大而已!”伴著清朗的笑聲,醍醐終於轉回頭看著我們,而他的身影也慢慢消失在春雨裡,“紫陽花和向日葵,如果你們能這麼想的話,應該沒問題吧……”
雨打在繁茂枝葉上的上的綿密聲音再一次充滿耳際,我抬起頭四下張望,夾雜著薄紫和象牙白的綠影映入我眼中,這片綠影一直延伸到點綴真深紫色菖蒲的薄青色池水邊——原來我們一直沒有離開那個小小的花架,不同的只是身邊多了個若藻而已。不知何時已站起身來,若藻不解撫摸著散亂的額髮:“明明……我在水榭裡睡著了,怎麼現在會在這裡啊……”
冒著零星的春雨,彼岸世界的傢伙們此刻竟然慢慢回到庭院裡,撒嬌似的向我們身邊聚集,我看著精魅們數量不一的眼睛裡閃爍著悲憫的神色,伸出細長的指爪撫摸著若藻的臉龐,它們……在安慰這個人嗎?難道它們看出了若藻的心裡,那被溫柔的彼岸之人帶走的,不自然的悲傷罅隙……
那個紫陽花的庭院,和剛剛發生的一切,松風可能已經把它們從若藻的記憶裡帶走了吧,總是選擇這樣不聰明的方式,這位那麼有才華的故人在這一點上始終是這樣,笨拙而溫柔。冰鰭深深注視著若藻還帶著哭泣痕跡的眼睛:“剛剛,一定作了個好夢吧……”
悲傷的表情瞬間掠過若藻的眼角,但很快便化作溫柔的笑容,輕輕的,他搖了搖頭。
這一刻,熟悉的琵琶聲再次響起,此岸世界的人類也好,彼岸世界的精魅也好,不約而同的將頭轉向水榭的方向,旅館那滿是初夏風情的庭院包圍在和離愁一樣悠遠的縹緲樂聲和溼潤花香裡……
還是一樣的歌曲,但卻是醍醐那低沉遼遠的聲音——“送走留不住的春天,為無法再見的你而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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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巷
小時候,我家附近那條名叫史巷的小巷子,我是說什麼也不敢經過的——那時的我並不知道別人怎樣:十字路口徘徊的透明人影,像人一樣直立行走的奇妙動物,背陰處靜坐的異形精魅;明明冰鰭也看得見,可是當我們把這一切說出來的時候,爸爸會生氣,叔叔會笑話我們,媽媽和嬸嬸會講小孩子不可以說謊,小朋友們會說好討厭,然後再也不理我們。只有祖父不同,他會告訴我們:那不是什麼奇怪的事,總有一天你們會明白——它們和我們,是一樣的。
我們四歲那年,祖父去世了。
我和小我一個月的堂弟冰鰭沒上過幼兒園,一直是在家裡教養的。每個星期,我們都要去祖父生前的好友,香川市棋院的先生那裡學圍棋。祖母總覺得給人添了麻煩還用人家的東西是很不好意思的,所以每次都讓我們把自家的棋子帶著,棋枰憑兩個小孩子的力氣是怎麼也不可能拿得動的,所以棋盤就用描了格子的白紙代替,不過就算這樣,兩盒棋子也讓五六歲的我和冰鰭背的氣喘吁吁。可是耽了兩杯酒的爸爸和叔叔卻完全不體諒我們,因為回家路上經過一家酒肆,他們總讓我們順路沽酒回來,一葫蘆就是他們一個星期喝的酒量。
揹著那麼重的東西,如果從史巷走的話,就能近一半以上的路,可我和冰鰭一向都捨近求遠,因為那個巷子讓人說不出的討厭;然而仲春的一個下午,我們卻不得不站在了這個巷口。
要說起來,這和“社日火”脫不了關係。聽祖母講仲春的第一個戊日是香川城的春社之日,就在幾年前,從社日開始的很長一段時間之內,城裡總是這裡那裡的發生火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