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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花的假想庭院……
憑空出現的露水彷彿淚滴一般從紫陽花的枝葉間簌簌的落下來,此刻自暴自棄的得意偽裝覆蓋在若藻的臉上:“果然……冷酷是我……唯一的長處!”
“不是的!”我忽然大喊起來,“什麼紫陽花是冷酷的,花語那種東西只是別人定的!到底怎樣不是要靠自己的感受嗎?這個庭院……明明沒有殘酷的感覺啊!”
因為年齡相近而不可避免的被拿來比較,無論如何努力也無法超越那個人,這些掙扎和絕望固然讓人窒息;可是和這些可悲的經歷比較起來,更重要的是可以和那個人在相同的道路上並肩前行,即使艱難險阻,即使篳路藍縷也全然不顧!無法準確的傳遞出內心的想法,我拉住那位與死靈愛恨糾纏的人類的衣襟,無計可施的搖著頭:“只有痛苦的回憶嗎?你和松風在一起……就沒有一刻是快樂的嗎?”
“快樂的……回憶……”若藻茫然的看著我,松風慢慢的飄近他的身邊,再一次輕觸被死亡隔在彼岸的友人的頭髮,這是他唯一能採取的行動了吧,明知這接觸永遠無法被感受……他的嘴唇翕動著,反覆的說著同樣的句子。就像若藻在努力的追尋著他的身影一樣,他也那麼徒勞的努力著,想要把這聽不見的話語傳入若藻的耳中。
這應該是死靈留在這世上的最後也是最執著的念頭,因為想要發出聲音的努力,此刻松風的靈體變得如水影般透明,剎那間,庭院像處於水底一樣搖曳起來,兒童的笑聲突兀的闖入我們耳際,彷彿另一個時空在造物的某個小小失誤裡與我們這個世界交會了,兩個孩子捧著幾乎可以將身體遮沒的紫陽花束,在某叢被夕霧濡溼的花樹下認認真真的拼成圖案。繡球紫陽、額紫陽、蝦夷紫陽……風姿各異,色彩不同的花朵交錯著,鐵青色踏腳石邊的空地被那兩雙小手裝飾成了稚拙而絢麗的藍紫色錦緞。
只是一瞬間,也已經足以讓我們看清那兩個孩子的容顏——那略帶寂寥的單眼皮和滿不在乎的灑脫笑容,過了這麼多年依然完好的保留在處於不同世界的兩個人的臉上——那是若藻和松風,原來多年以前還是孩童的他們,就曾經在這假想庭院中快樂的遊戲。這假想的紫陽花織成的花毯,也許就是就是他們共同織就的最初的也是最後的香川錦……
此時我前所未有的意識到——醍醐、冰鰭、還有我,我們每個人都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上看見了若藻和松風心靈的一個角落而已。這裡根本不是若藻為糾纏松風而造出的怨念之庭,而是兩個人合力造出的夢想之庭啊!這個被遺忘的庭院沉睡著他們最珍貴的回憶,所以即使十多年以後,彼此的心走上了分歧的道路,他們還是在無意識中,回到了那個只屬於他們自己的虛空的花園……
夕霧有瀰漫上來,隱沒了小小的身影,只有清晰的笑聲還回蕩在空曠的庭院裡,彷彿強調著自己存在過的印記……
這是松風想讓若藻看見的一切嗎?這是他用近最後的力量想要傳達的一切嗎?可是,已經太晚了,若藻他看不見,即使看見了也沒有意義……醍醐和冰鰭靜靜的注視著消失中的松風,他們的表情裡有深刻的無力感——即使擁有能與彼岸世界溝通的耳朵和眼睛,他們也沒有能力連線起無法相通的心靈……
“一起……去桃葉津吧……”忽然間,若藻輕輕的自言自語,這一刻彷彿開啟了封印一般,眼淚從他單薄的眼瞼中毫無徵兆的落了下來,他注視著虛空的前方,如同吟詠著咒語般不斷反覆著同樣的句子,他嘴唇翕動的動作與頻率漸漸和松風的重合,原來,這就是松風想要說給若藻聽的話語,處於兩個世界的人們,用無法讓對方聽到的聲音說著相同的話——“一起……去桃葉津吧……”
回到桃葉津,回到那個不在這世上任何地方的庭院,回到那永遠無法重來的時空……
光影搖曳的庭院裡,每個人的視線都集中到若藻的身上,彷彿想追尋已經不可逆轉的時間,他蜷曲著身體緊緊的握住十指,不斷的重複著那個永遠無法實現的約定。已經如月光下的薄影般透明的松風靜靜來到若藻面前,溫柔但卻固執的注視著即將永別的友人。這一刻,彷彿回應著某種神蹟的感召,若藻慢慢抬起頭來,然而他的眼光穿透了面前的松風,落向遙遠的彼方……
人類和死靈,就這樣毫無意義的彼此凝視著。終於,微笑從松風的嘴角盪漾開來,他再一次觸控著若藻纖細的頭髮,童年時代的他們,就曾無數次這樣彼此確認對方的存在吧;然後,他收回手指,斷然的穿越友人的身體。彷彿靈魂中有某樣東西隨著松風的離去而凍結碎裂,隨著眼淚傾瀉而出一般,這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