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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楷把他送到樓下,路燈暖黃的光打在他臉上,面部線條顯得格外柔和。他和沈言殊面對面站著,沈言殊說:“晚安。”
“晚安。”嚴楷抬手替他整整衣領,“一個goodbye kiss,可以嗎?”
沈言殊想了想,向前走了一步,嘴唇輕輕碰了一下他的臉頰。
嚴楷說:“謝謝。現在是回禮時間。”
他飛快地親了一下沈言殊的額頭。
接著他又說:“還要一個……goodnight kiss。”
沈言殊略帶無奈地看著他:“你夠了啊。一天只能一個。”
嚴楷低低地笑:“一個怎麼夠呢?——那我給你一個吧。”
他捏著沈言殊的下巴,視線來回逡巡,像是在挑選應該接受親吻的地方,最後開口說:“沈言殊,你唇形真好看,不用來接吻簡直可惜。”
然後嚴楷低頭,非常精準地找到他的嘴唇,熱烈地吻了上去。沈言殊猝不及防,下意識地伸出一隻手想推開他,卻在觸及他衣襟時失了力道,軟軟地搭在他胸前。
嚴楷抓住那隻手攥在自己手心裡。
他吻技相當高超,專家級別,舌頭靈活而有力,攻城掠地不在話下。他盡力控制著節奏和力度,試圖小口小口地品嚐美味,免得自己一個忍不住,把眼前人囫圇個兒地吞下去。
時間拖得太長,沈言殊抗議地在他下唇咬了一口,兩人才終於分開。
彼此都是呼吸紊亂,嚴楷盯著沈言殊嫣紅的唇瓣,挪不開眼睛。
他說:“啊,抱歉,我過火了。這大概是……一個戀人的吻。”
沈言殊相當鎮定,臉上不見惱怒之色,卻也沒有接他的話。
嚴楷笑:“沈言殊,你知道你像什麼嗎?”
他說:“像一個包裝好的禮物,但是上面寫著‘不能拆’。”
沈言殊無奈:“你的想象還真奇特。”
昏暗的燈光下嚴楷逐漸斂了笑,伸出手撫摸他的臉頰,溫聲問:“什麼時候答應我?”
這一刻氣氛太好,沈言殊不忍破壞,低下頭逃避他的視線,低低地說:“再給我一點時間。”
他近乎囈語地重複了一次,“再給我一點時間……”
嚴楷嘆了口氣。
“只要我們的世界大,時間多……”
“——晚安,沈言殊。”最後他說。
天氣越來越冷,沈言殊的日程表上新添了一行字。他準備參加年末的商務英語考試,為此買了幾本輔導書,空閒時常常掛著耳機練習聽力。
他從高中開始就有閱讀原版小說的習慣,因此讀寫並不成問題,但相較之下聽力就差得多,又因為發音不太標準,口語也吃力。偏偏這兩項短期內都很難提高,沈言殊為此頭痛不已。
有天傍晚吃過飯嚴楷打電話來約他出門,沈言殊正好在做題,便推辭了,說自己忙著準備考試。
聽他說是英語考試,嚴楷在電話裡悶悶笑了好一會兒,最後說,有現成的老師在這裡,為什麼不用?
第二天他就抱著幾本書登門了。
沈言殊沒料到這種小事嚴楷也會這樣地做足工夫。市面有許多現成習題集,他都拋置一邊,挑了難度不同的聽力材料設計空格給他填,又親自上陣錄聽寫。他甚至給他規定了每天的練習量,沈言殊每次偷懶都被他抓個正著,不是揪耳朵就是捏臉,然後像個小學生一樣乖乖坐在桌前補功課,可憐極了。
工作日的補習時間固定在晚上七點到九點,週末則有時會提前到下午,有一次結束得晚,沈言殊便留嚴楷吃了晚飯。
這頓飯產生的效果立竿見影,自打這天以後,嚴楷幾乎每次都踩著飯點來敲沈言殊家的門:他的味蕾和胃徹底被俘獲了。
吃過飯他們坐在沙發上練習口語。沈言殊句子說到一半總會被打斷糾正某個單詞,如此重複幾遍後他沒了耐心,索性讓嚴楷重頭教他念所有的音標,就像小學英語老師教過的那樣。
練習音標需要口型儘可能誇張,嚴楷端著杯子看他念,邊看邊笑,笑著笑著不知怎麼就湊了過去,書也掉在腳邊。
沈言殊整個人陷在鬆軟的沙發裡,嚴楷親上來的時候他完全沒反應過來,呆呆地瞪著眼睛。這個吻始於蜻蜓點水般輕柔的觸碰,見沒有抗拒便愈發放肆,漸漸變了味道,沾染了濃烈的情慾,和對某些更親密接觸的試探。
沈言殊遲疑地抬手環住他的背,動作有些僵硬,像個生鏽的機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