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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一擦黑,人像抽了力道的軟皮條,沒了春凳倚著,咚一聲砸在了地上。
揚了揚眉梢,將手裡的東西往澡盆子裡一拋,姜檀心開始解手腕上的繃帶,她看向地上的人,不由嗤笑:“早說了我就洗個手,這不瞎耽誤工夫麼”
抄起一手心的水,由其從五指的指縫中漏下,澆淋在另一隻手上,搓搓揉揉,她專心得自顧清洗起來。貪戀水溫暖意,她指入水面,似有嬉耍的念頭,擺動著手心,感受水波粼紋,卻不想心思彷徨遊離間,揉碎了水面上那張陰沉的臉面倒影。
猛地手臂上竄起雞皮疙瘩,她還來不及扭身躲避,從地上爬起來的人已一把掐住了她的後頸脖!
他收緊指腹之力,晃了晃還有些犯暈的頭,吸著一口冷氣,嘴裡是嘶嘶之聲:小娘們下得好重的手!
他手託一用力,強按著她低頭,將她一把按進水中,頭上冠帽觸水即落,青絲如墨在水面大朵暈開……
“哈,果然是個娘們”
他拎著她的後頸,將人從水裡提拉起,順勢撩起的一大片水花,噼裡啪啦打在羊皮紙面上,綻出一朵朵水漬小花兒。
姜檀心鼻腔入水,嗆得嗓子眼火燒火燎得疼,她睫毛浸水,鬢髮滴答著水珠,靨容兩腮飛霞淺紅,除卻一身太監宮服太過礙目,實在是清水佳人,出水芙蓉的一副美景圖。
可美人淬毒,也堪比刀刃!
袖口由水浸溼了一大片,她嘴角噙著一抹冷笑,翻手之際,從腰際抄出一片薄如蟬翼,色若寒光的刀片,將它夾在指縫之中蓄勢待發。
肩膀向後一振,她長髮一甩,浸水的頭髮像沾鹽水的鞭子,狠狠抽在了他的臉上!水撞入眼眶,迫使他閉目側首,更是不自覺得鬆了手轉而去揉自己的眼睛。
就趁此時!
姜檀心迅速出手,寒光過後,一道血痕浮上他的臉孔,如蟻噬腐肉,癢著疼入麵皮肌理。眸中寒意大盛,清冷之光與刀鋒一色,她冷言道:“這一刀因為你輕薄,下一刀因為你害我,不在臉上,在脖前!”
話畢,她迅速欺身而上,揮手間疾風擦臉,一道凌厲的殺意劃過他的脖前,刀片似凝水為冰,雖閃爍著水色光澤,卻是寒意逼人,令人脊背發涼,生死畏懼。
他狼狽的後退一大步,仍是沒有躲過,只覺脖間一涼,隨後便有熱血噴湧,他手捂著傷口,濺起的血點子染紅了他整隻手心,血還不住得往外溢流。
一擊斃命並不可怕,讓人見證生命的點滴流逝,卻無能為力的無措感,才是最大的恐懼。
勉強扶著一側屏風木框,他腿肚子發抖,喑啞著喉頭卻無力吐出一個字。
姜檀心上前一步,高高揚起了手心,她像舉起屠刀的女修羅,沸騰了體內叫囂殺意的情花血,嗜血的渴望一觸即醒,操縱著她的猶豫,主宰她的情緒,手起刀落,一念足矣。
“住手!”
清冷嗓音,語聲溫潤,這生死一線之間,拓跋湛不復平日裡的淺淡如水,身為皇親貴胄的霸氣威嚴,此刻也彰顯無虞。
不知他在屏風一側看了多久,輪椅木軸吱呀轉動,推著他一點點靠近姜檀心。
“把刀放下,這樣的狠絕我雖見過,但你從不曾用在無辜之人的身上”
“無辜?不知九殿下是從什麼時候進來的,你若將這場戲從頭看至腳,你就明白他究竟是否無辜了”
“為利而已,實在不必拿命來抵”
“呵,我本以為他旨在拆穿我是女兒身,確實沒想殺他,一念善心險些讓我自己做了澡盆子的水鬼,這仇為何不報?”
“我也知道了你的身份,當日東廠的替身太子妃,你是否連我也要一併除了?”
字字珠璣,打在了姜檀心的心上,心口一絲一抽的疼,執拗的偏執犟過情花血的翻湧。闔了闔眼眸,她深出一口氣,去盡汙濁,待再次睜眼時,殺意已消,已然還復了原本的那片水色清明。
她指骨稍松,刀片咣噹墜地,沉在水汪子裡蒙上了一層黯淡的啞光,沒有了方才的殺氣凌人。她顰眉長蹙,脊背發涼,有用力過猛後的心悸讓她有些無措,抬眸看向輪椅上的拓跋湛,她薄唇翕動,卻懦懦無聲。
“我曾尋過你,只知你是馬府的丫鬟,卻不想你扮成小太監的模樣進了宮,心有疑慮卻不敢相認,畢竟那日漆黑無光,模樣不辨,但我此刻認定是你,即使你變得……”
細不可聞地淺嘆聲:“檀心,那日後究竟發生了什麼?”
“不,我沒有,九王爺,我還是那一句話,未是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