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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旱,遍地顆粒無收,朝廷減了涼州的賦稅,更是撥下了五十萬兩救災款項,朝廷四十萬兩,土司衙門十萬兩,你我且說說這十萬兩的銀子去往何處吧。”
“哼,自然是救濟災民了,帳面兒上寫得清楚”
“哦,是麼?且不說土司轄區的災民,一旦餓了肚子,陝甘流竄的難民不分碑界,朝廷明發諭旨,在各州府縣土司轄區,設立棲流所,專門收納流民。冬設暖炕,夜給油燈,吃住全管,定期遣散……瞧二爺的賬本,光是土司轄地的棲流所可是收納了五千人之多啊,每人按照二兩銀子算,這已是一千兩了,還有三千多無處容身,臨時搭建窩棚,額外又是三千兩,買棺木、蘆葦埋葬,又需幾千兩,粥鋪分粥,賑災銀款挨家分發,嘖嘖……真是一毛錢都沒有浪費”
算盤老二冷笑一聲,心中暗道:做假賬又如何,他是大大增加了流民的數量,可如今災民走得走,死得死,留下一本花名冊,怎麼差的清楚!
姜檀心頗為惋惜得合上當下賬目,遂即翻開了另外的一本:
“這裡是土司轄區棺木、米糧鋪的賬簿,商人從來錢貨兩訖,除了做官府的買賣,得另上一本賬,因為官家從來都是拖欠貨款的,不是麼,我替您算了一下,這裡外里加起來還不足您虛報的一成……誒,別說您是從別處運來的,因為我還有一本賬簿呢”
抄起最後一本,淺笑道:“這是涼州府所有棺木、米糧鋪的賬簿,其上皆是涼州府棲流所的供應貨款,跟您一點關係都沒有哦”
算盤老二氣得冒火,這丫頭從哪兒弄來得這麼些賬目!昨個好悄聲無息,今兒就來下這麼大的套子!
“這是我土司衙門的事,即便是假賬,我也填補在了別處緊缺要口,要你個外人多管閒事!”
姜檀心算準了他會這麼說,抬起一根手指搖了搖,抱歉一笑:“如此,那我們再來算一算今年土司衙門所有的款項進出吧?”
……
算盤老二要瘋了,這丫頭究竟什麼來頭,她將他的假賬拆得七零八落,準確無誤的尋出了缺口和填補痕跡,那些作偽虛帳一處也沒有逃過她的眼睛,她便像是唱菜名一般,輕輕鬆鬆把他貪瀆挪用的錢盡數算了出來,分厘不差!
“咚”得一聲,賬簿摔在了桌子上,女子手指掰,清楚得報出了一串數字:“一共十五萬四千九百八十兩,二爺,銀子呢?”
腳跟不自覺後退一步,他手指緊扣門扉,恨恨道:“沒有用了,沒人能拿我怎麼著!葉驕陽死了,我才是土司,等我當上土司,錢本就是我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誰能拿我問罪!”
葉空噌一步上前,揪住了他的衣襟,面色陰沉,臉色鐵青:“你剛才說什麼?”
他掙脫不開,瘋魔一般笑了起來,抬手拍了拍葉空的臉,笑意猙獰:“乖侄兒,我說你爹死了,死了!”
葉空瞳孔一縮,甩開他的手,藉著,毫不客氣一擊重拳敲在了他臉上!
算盤老二咚一聲撞上了身後的門扉,這一拳敲斷了他一顆牙齒,打得他滿口皆是血!
可葉空並不覺得夠了,他抬腳又是一下,一點兒不留情地踹上了他的臉頰,將他像一顆釘子一般被按在了門上,房門顫顫巍巍幾欲傾倒。
“二叔……二叔,你真該死!”
“不許打我爹!”
小花從凳子上躥了起來,猛地朝葉空撲了過去,一口咬在了他的手上,小姑娘下了死口,他吃痛一聲放了手——
便趁了這個當口,算盤老二踉蹌著從地上爬起來,扭頭就跑,即便是小花在身後一聲一聲呼喊他,他也未曾回過頭來,為了逃命,連老婆女兒都不要了!
葉空遂即跟著追了出去,藏在門房裡計程車卒躍躍欲試,卻被姜檀心攔了下來,她搖了搖頭道:“殺父之仇,不是外人能插手的,讓葉空自己來”
……
*
算盤老二跌撞著跑出大門,他捂著發矇發疼的腦子,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跑,他的兵就在來的路上,他的兒子還在涼州,只要投靠徐丙川,他還有翻盤的機會!
小花嚎啕得哭聲尖細刺耳,他的腳步更加慌亂,跑出土司衙門的一路上,並沒有人阻攔他,他向一家賭坊奔去——這是土司衙門的產業,平日裡都由他接管,既然要逃命,他必須要帶足現銀。
猛地衝上櫃臺,他喘著粗去,使勁瞧著:“侯三,快給我些銀子,爺有急用!”
侯三傻了眼:“二爺?昨個土司衙門才派人收了全部存銀,櫃檯裡沒現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