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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他低聲咒罵著,想著這幾個月裡碰見的事情。
現在擺在易天行面前的,似乎只有兩條路:一條是依了斌苦大師所請,安安穩穩地停在歸元寺中,等著全國各地的和尚們來認自己的傳經者身份,二是瀟瀟灑灑地出寺門而去,和吉祥天好好鬥上一場,一脫羈絆心自在,爽快倒是爽快了,卻不見得有什麼好下場。
諸般煩憂湧上心頭,叫他不知如何是好。傳經者?唐三藏,鳩摩羅什……這些在青史書卷上何其赫赫的大名,怎麼可能和自己這個小縣城裡拾破爛的傢伙扯上關聯。想到此處,易天行輕輕癟了癟唇角,略帶了絲自嘲,“上三天這幾十年裡一直在修行門中好生興旺,看來佛宗的和尚們有些安靜不下來了。”
他推開禪房的木門輕輕走了出去,慢步踱至歸元寺後園的那片靜湖邊,看著那日與斌苦和尚鬥法時的湖心小亭,他心中一動,便藉著滿天月光坐了下去,盤了一個散蓮花,體內真元緩緩流淌,便這般毫無防備的修行起來。
身邊的樹林裡、禪房簷下,院後高樹,不知有多少人正悄悄看著自己……
易天行並不擔心,因為他正看著後山那個小茅屋,那個被伏魔金剛圈牢牢守護著的小茅屋,那個小茅屋裡住著一個神通徹天地的老祖宗。
他忽然想到斌苦和尚說的話,眼睛漸漸眯了起來,心思一觸即通,很想和後園那個奇怪的老祖宗說上兩句話。
第七十章 緣至福通
佛說:緣至福通。
但易天行不相信世界上有有所求便有所應的好事,所以當那個聲音在他的腦海裡響起時,他不由喜難自禁地微微笑了一下。
“小子你在煩什麼?”
“老祖宗最近過的怎麼樣?”不知為何,對著歸元寺合寺僧眾敬畏無比的老祖宗,易天行卻感覺有種說不出來的親近感,他輕輕開口,似乎對著面前的空氣說著話。
“過了幾百年,早習慣了。”老祖宗的聲音很低,卻像是一個鐘不停地在易天行的腦子裡嗡嗡響著。
易天行皺了皺眉,體內心經緩運,保住靈臺清明,頓了頓問道:“斌苦之所以認定我是什麼傳經者,是您給了暗示吧?”先前在禪房裡談話,易天行發現斌苦大師本人,對這佛門傳說中的傳經者也沒有多少了解,而且所謂自己是傳經者的證據實在是模糊的有些過分,而那位佛門主持一心認定自己是傳經者,肯定是有什麼人或事情給了他足夠的信心。
而在這個歸元寺內,能讓斌苦大師篤信不疑的,也只有在後園呆了幾百年的老祖宗。
“也不全是,你本來就是這一代的傳經者,只不過很多年前我就告訴過他你的到來。”老祖宗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很聰明,和尚很笨,所以我說什麼他就信什麼。”
“我不信我是傳經者,我是好色者倒還差不多。”易天行苦笑著搖了搖頭。
“老祖宗為什麼一直對小子照拂有加?您是佛門高人,小子我到現在還弄不清楚自己是妖怪還是什麼。”
“神仙?妖怪?”老祖宗的聲音忽然嗄嗄笑了起來,笑聲中卻不自禁帶了一絲抹之不去的悲涼之意。
易天行聞著這笑聲,心頭不知為何竟也隨之酸楚起來,似乎感覺到自己對面這個大神通之人有什麼樣的悲苦過往。
他心頭忽然一動,皺眉看著小茅屋,想到了一個以前自己從來沒有想過的問題。他從古老太爺口中得知歸元寺住著一位高人後,便一直以為這位高人是在此處潛修,後來結識了斌苦大師,雖然這個老和尚也不見得有多宅心仁厚,但看得出來也不是什麼居心險惡之人,所以……一直認為這位老祖宗是和佛門史上諸多高僧一般在修閉口禪枯木禪之類的功法,但如今細細想來,再看這威力巨大的金剛伏魔圈,心頭卻想到另外一個可能。
“你是被人關在這裡?”易天行這句話不敢出口,只是在心中想著,期盼老祖宗能聽得見。
好象對方聽見了,腦海裡的聲音消失了很久。
“是啊,五百多年了。”老祖宗的聲音有些尖利,又有些發抖。
易天行哪料到自己一語中的,不由腦中一炸,駭然無比。他是見識過老祖宗的手段的,一句話便能將古老太爺從凡人變成世間高手,硬生生將歸元寺鎮寺之寶天袈裟化作了朱雀鳥額上的一撮銀羽……這樣的大神通之人,竟然也會被人關住,而且……五百年了!
易天行仍然是在湖邊打著散蓮花座,腿卻有些控制不住地抖了起來,能關住這位老祖宗的人,又是什麼樣的存在?是神還是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