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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天行也極快意地笑了:“看來目前的俺還不足以讓他們警惕,這是好事,這是好事。”縱使風雪撲面而來灌入他的口裡,也不能阻止他快樂的笑聲在雪峰之頂回蕩。
確實是好事,看來自己的前世沒啥名氣,也不見得全然是壞事。
他又問道:“二位菩薩下凡尋找佛祖,一位被打散後重墮輪迴,一位重傷後幽居藏原,想來還有些其他的菩薩羅漢曾經下界,道門那邊也做了些類似大勢至菩薩的事情。”他知道時間不多,所以抓緊問道:“我曾經想過要藉此找出事情根源,但是周遊中原諸大寺廟,卻未發現一絲佛性殘留,此事太過怪異,請菩薩指點,那些羅漢們又是去了何處?即便肉身被毀,但佛性不死不息,總不能帶入地府。”
普賢菩薩下界的早,又不曾用神識探過世間,所以還是頭一次聽說此事,不由戚容漸起:“想不到還有這多位也受了苦厄。”
他緩緩抬起枯樹般的右手,很困難地勉強屈起食指。
一會兒之後,他緩緩說道:“原來人間還另有人物,想不到肉身也能成佛。”旋即唇角扯動一下,表示微笑:“只是這法子未免有些……”
忽然住了嘴。
菩薩不肯明說,易天行自然也不好追問。
“待我回省城之後,我會去問師傅他老人家,他和佛祖在果園裡到底說了些什麼。”易天行知道分離的時刻即將到了,誠懇說著,意圖讓普賢菩薩有些安慰。
普賢菩薩嘎聲一笑道:“那老猴渾天而生,縱使大勢至菩薩見著他,只怕也會頭痛,真是有些期盼,看看大聖脫得樊籠,重入天界,那西天淨土又會鬧成什麼模樣,可還會依舊清淨。”
到此時,被迫幽居五百年的普賢菩薩終於流露出了一絲怨意。
怨意一出,峰頂雪勢驟然一大,寒氣更甚,陰寒至極宛若鬼界冷淵。
普賢菩薩微微閉目,嘆道:“心生戾氣,漸墮。”又搖搖頭:“果然是該去了。”
菩薩緩緩解開自己的白衣,露出裡瘦弱的身子——枯瘦可怕的雙手,扭曲如斷木般的下體,再加了胸腹間那個猙獰可怕的大洞,再配上身上遍佈的見骨傷痕,看上去確實十分恐怖。
“放在旁邊。”普賢菩薩用自己的枯手很不靈活地將自己的白衣疊整齊,輕輕撫了兩下,然後遞給易天行。
易天行接過他的白衣,默然不語。
普薩赤裸的身體在寒冷的積雪上盤腿坐著,滿是缺損的身子與雪粒接觸著,發著輕微的響聲。
雪沒有一絲融化,似乎菩薩的身體比這雪更加寒冷。
“易天行,謝謝。”
普賢菩薩滿含深意地看了易天行一眼,雙手合什。
枯瘦焦灼的雙手合什在胸前,很是難看。
但易天行卻覺得這合什的雙手像是冬日裡的臘梅枝,迎風微顫,十分美麗,有一種蘊含著堅強的美麗。
……
……
他咬咬牙,雙膝跪在雪地裡,對著菩薩磕了個頭,喃喃道:“這是大罪業啊。”坐禪三味經疾去,體內的菩提子大發光明,驟然化為火輪,噴出無限天火。
普賢菩薩滿是傷痕的臉漸顯安樂之色,那雙枯唇微微翕動,輕聲道:“不是大罪業,是大功德。”
天火能融一應世間物,自易天行的雙掌間疾奔而出,紅極卻無赤豔之媚,反自漸趨白熾,顏色融融純正。
兩道極高溫的熾白天火苗,如同兩道火龍捲向普賢菩薩瘦弱變形的肉身。
葉相僧輕聲唸經,低頭不語。
易天行閉眼,不忍目睹。
火苗與菩薩的肉身一觸,卻沒有絲毫焦灼的味道傳出——天火的溫度太高,驟然間將與火苗接觸的肉身部分化為一道青煙。
青煙之中,驟發光芒。
光芒一片,令人心生安樂,易天行緩緩睜開雙眼,只見雪峰之頂,籠著一層佛光。
佛光之中,隱有菩薩寶像現出。
普賢菩薩渙滅之際現出寶像,左蓮右劍,身後白象跟隨,縹緲虛影,似乎隨時便會隨風而去。
菩薩寶像一臉莊嚴,柔唇微啟,對著葉相僧說道:
“那年你問我:世間有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如何處之乎?”
葉相坐於雪地之上,柔聲道:“菩薩當時說道,只要忍他、讓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過幾年,你且看他。”
這是唐貞觀年間,文殊菩薩與普賢菩薩化身寒山、拾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