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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易天行道:“阿琪姑娘不是敵人。”
萬千火針險之又險地在阿琪姑娘的面前幾厘米處停了下來。
阿琪姑娘視而不見,專心以道術控制著面前的那株虛梅,不知為何,面上的表情卻是份外傷心。
原本漸漸淡化的周逸文的身影又漸漸變回實體,知道自己中了靈弦三法中的“虛梅弦”,體味著身上宛如被萬朵億朵無數朵梅花粘粘包裹的無力感覺,再看向結界外的阿琪,臉上滿是大悟之後的絕望和黯然。
易天行再看周逸文的眼神,便多了一絲同情:“看來浩然天一直都防著你,你也死的不冤了。”
周逸文牽扯著發白的嘴唇笑了笑,不再言語。
易天行怪叫了一聲,似乎是為了讓自己更加堅定一些,怪叫之後,他一棒擊下,金光閃閃的棍兒臨到周逸文頭頂上時,倏地化作了一片瀰漫金光。
金光閃過,周逸文頭顱落地,無頭的腔口上,卻沒有鮮血噴出。
周主任的頭顱骨碌骨碌滾到結界旁才停下,那張滿是童真的臉上,竟有了一絲解脫的淡淡笑意。
……
……
易天行看著那頭顱黯然許久,搖了搖頭。
半晌後他才抬起頭來,坐禪三味經一運,體內真火命輪逆轉而行,右手手掌輕輕一招,殷紅的天火結界頓時塌陷,化作滿天淡淡紅粒,遊走著,急速鑽回了他的手掌心。
結界一消,外面的滿天梅花雪也停了。
易天行往峰壁處走了幾步,沒有回頭,靜靜問道:“阿琪姑娘怎麼稱呼?和秦梓兒什麼關係?”
他往時在秦梓兒的真蘭弦上吃過數次大虧,此時見著這漫天虛梅,便感覺到了其間的聯絡,雖然不知道這是靈臺三絃真蘭、霧柳、虛梅中的一種,但知道這深藏不露的小姑娘在上三天裡一定不簡單。
阿琪輕輕梳理了下自己的馬尾下襬,輕聲說道:“我的真名叫秦琪兒,六處裡沒有人知道。”
易天行苦笑了兩聲。
“早知道你們六處對周逸文有防備,我何苦做這惡人。”
秦琪兒沒有答他,反而走到周逸文的屍身旁,蹲了下來,將他的頭顱與身體拼在了一處,右手輕輕撫摸著那張漸漸冰涼的孩兒面——眼圈漸漸紅了。
“父親早就知道你是被清靜天長老養大的,你卻總是騙著哥哥,說你沒有見過長老。我一路從西山陪你到了省城,二師兄啊……我提醒了你很多次了,你為什麼一直不肯聽呢?”
看來六處早就知道自己的體系內,被某些方面安插了人員。
易天行看到阿琪使出虛梅弦縛住脫體的周逸文時,便猜到了這點。他看著跪在周主任身旁眩然欲泣的阿琪,雙眼裡沒有什麼表情,語意卻有些陰冷:“人算天算不如不算,你們這些人都是他媽吃多了撐的。”
楓林路那條大街是省城最安靜的地方,那裡不是郊區,反而離省城最繁華的商業區也沒多遠,之所以這麼安靜,是因為那裡乃是省城的首善之地,諸多省直機關包括軍區大院都散散分佈在那裡。長街之上,走不了幾步,便能看見一個簡樸卻大氣的門,而這些門外毫無疑問都有武警站崗。
很安靜的地方,很有權力感的地方。
在楓林路上中段,有一個最大的院子,前方是個單行道合成的半庭院,中間的青青的草坪,草坪對面是一幢老式的大樓,樓外涮著白漆,間層卻是實木,式樣有些西式教堂的感覺,加上頂樓那個大大的符號,更讓這幢建築多出了幾分肅穆的感覺。
此時夜已深,大樓裡只有機要處還有工作人員留守,淡微的燈光耀在站口那五個紅黃相間的書法大字上。
在這個大院的後方,是生活區,沿著幾幢標準住宿樓往裡去,約摸走出一里地,便能看見一個菜園子,像老農民們生活的地方,菜園子裡側是些架著葡萄藤的行廊,行廊盡頭,是五個單門獨戶的小院子。
在第一個小院子裡,有位老者正在佝著腰侍弄著生菜,右手提著個老舊的葫蘆瓢在澆水,他細心地澆完水,和身邊的警衛員說了聲,便往樓上走去。
權重者的生活也很寂寞,他的子女們都在北京的學校裡當老師,白天他要來往於會場辦公室,寬闊的額頭上閃耀著忙碌卻充實的光芒,一至晚間,一切安靜下來,他卻有些適應不了。
上了二樓,給自己摻了杯茶。樓下的保姆阿姨來問他夜宵吃些什麼,他微微一笑,摸摸自己額頭的白髮,想到今天下午省城發生的那件事情,便沒了味口,淡淡說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