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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乃自幼出家的佛子,對佛的虔誠,較諸易天行更加堅定,但也正因為如此,所以他不會像易天行那樣,容易被血佛外像所攝。
葉相僧心中的佛,不應該是梅嶺上的這樣。
所以他不信,所以他能出手。
他雙手合什,身後的菩薩寶像出手,右手的金剛寶劍若有若無,以雷霆之勢迅猛劈出。劍柄是在道觀之中,劍尖卻突兀出現在高空之上的血佛頭頂。
唰唰幾道厲響,閃電連綿不絕,擊打在血佛的頭頂。
血佛之色漸淡,梅嶺老僧戾氣十足的笑聲卻從血佛眉心裡傳了出來:“時辰已到。”
……
……
話音落處,血佛眉心裡的那枚佛指舍利,大放光芒,剎那間便將整尊血佛包裹其間。這光芒非金非赤非黃非白,說不出是什麼顏色,只是醇正柔和,包容之力隱現。
血佛經此柔光一鍍,瞬息間褪去戾氣。
一尊煌煌然的大佛出現在梅嶺上空。
大佛檀口輕開,對著地面上的二人輕聲說道:“禮拜於我。”
很輕柔的四個字,卻像重錘一樣敲打在易天行與葉相僧的心頭。
葉相僧身後的菩薩寶像本是湛湛青色,此時在佛光的映照下顯得有些發白,本來是天真無邪的菩薩孩兒臉,此時顯出幾分悲傷之色。
易天行只覺威壓一至,身子一軟,便欲衝著那大佛拜倒,但先天的蠻橫勁兒讓他穩住了自己的身形,一聲怒喝,勉強扶著金刀站立在佛光之中。
葉相僧面上慈悲之色大作,但五官裡卻赫然流下血來,血水之中,他的雙眼忽然閃過一絲明悟之色。
佛指舍利的三道血線禁制已褪,梅嶺老僧感受著身體的每一處角落裡傳來的大自在感覺,忽覺飄飄然,渺渺然,似乎欲乘風而去,又欲輕輕擁抱這個多災多難的人間。
“這就是佛的感覺?”
梅嶺老僧忽然有些迷惘,大自在的感覺,讓他驟然有些不知所已,讓他有些疲倦,他忽然覺得自己枯守梅嶺五百年,等來了這一刻,是否有必要。看著地面上像兩個小黑點似的易天行與葉相僧,他忽然不想理這兩個人了。
他不想帶這兩個“人”玩了,而且他隱隱感覺事情有什麼蹊蹺。所以他輕宣佛號,然後將自己枯瘦的手掌緩緩向地面上按去,佛指舍利隨著他這輕微舉動也大放光芒。
身外佛像也隨這舉動而動,大佛的手掌散著光毫,堅定而執著地向地面上按了下來。
佛掌將至之處,雲散氣遁,撕裂之聲大作。
大風起兮,大樹倒,房屋塌,小山崩,溪水散,鳥獸奔。
……
……
看著那隻巨大的佛掌向自己頭頂壓了過來,易天行餘光瞥了一下陷於沉思之中的葉相僧,唇角微微一笑,下定了決心。體內坐禪三味經疾運,右手輕輕一攬雀尾,擺了個太極拳的姿式,身周頓然出現了一個虛無漸大的人影。
正是三臺七星斗法,他以佛法強催,實在是有些不講道理。
他生生逼出的人影右手輕擺,雀尾一現後,卻迅疾五指併攏,化為一掌。
“上!”
易天行身體微抖,一掌迎天而上,掌緣散著淡淡佛息,正是從葉相僧處學來的大手印。
他這一掌弱小之極,與梅嶺老僧由天而降的佛掌相比,就像是燭火之於太陽,蚊蠅之於蒼鷹。
但他仍然選擇出掌,此時此地,他便是想逃,葉相僧似乎也跑不動了。
易天行出掌,他身周那個虛無漸大的人影也隨之出掌。
一道泛著金光的“小掌掌”輕輕拍在由天而降的佛掌掌面之上,就像是一個蚊子撞死在獨立日中外星人的母艦表面上。
連火花都沒有激起來一個。
還有第二掌。
易天行身周那個虛影約有十幾米高,這虛影一掌倒還有些威勢。
但與緩緩降下的佛掌一觸,仍然是無聲無息地被摧毀。
易天行……還有最後一掌。
一直懸空靜立在他右手掌緣的金刀,鋥地一聲,變回最原始的圓棒之形,隨著易天行的出掌,嗤嗤破風,向著將要壓到二人頭頂的佛掌飛去!
飛行的距離極短,而就在這極短的距離裡,金棍前端驟然變粗,變扁,變成了一團融金,倏然間生出一隻金光閃閃地巨掌來,猛然與佛掌對上。
轟的一聲巨響。
佛掌下壓之勢稍阻。
而執著金棍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