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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腦子裡自動清空,然後把綾羅的身影迎了進來,目光緊隨著那冷顏脫俗仿如不是世人的女子,離書生人生中唯一一段滯斷的時間裡佔滿了綾羅。
綾羅似乎沒有看見離書生,她託著一本厚厚的書,手執毛筆,心無旁騖地書寫著。停筆,她合上手中的書,走過離書生面前,對他熟視無睹。綾羅穿梭在大殿的眾多柱子之中,最終尋得一根,她將寫滿字的書頁撕下,貼上在柱壁上,書頁一觸壁,金光一閃,便融入了柱中,書頁上的字也就刻在了柱壁上。
綾羅合上書,隔著千萬根柱子看向離書生,一瞬間便到了離書生跟前。
離書生看見美若天仙的綾羅注意到自己,心跳如狂拍,忘了呼吸,也忘了說話。
“功德仙殿乃三界六道之禁地,你一界凡人書生——越矩了。”說完便拂袖將離書生掃回凡塵。
離書生被掃落凡塵後,心裡對那不知名的女子念念不忘,情傷射干內相思,大病了一場。其父母見愛子失蹤一個多月後歸來,即生大病,奄奄一息,心下著急,傾盡家產為兒求醫,終在離書生大病了四個月零七天後,一位浪蕩郎中登門造訪,郎中指天發誓能治好離書生之病,離父這才願放郎中進門。
郎中一見離書生,不必探脈診病,便能下診斷,淡笑著詢問離書生:“小子,你生的可是相思病,心有何情愫可與老夫說說?”
離書生大病之中,本無力與人詳談,但一見來人身上飄渺如仙的氣質與心繫之人有所相似,心生悸動,便將自己無意如深山迷路至綾羅將他掃回凡塵的經過一一訴說,末了,含淚躺回被褥之中,痛聲道:“心知今生無望,但求見佳人一面。”
郎中捋著鬍鬚,半晌篤定:“你所闖之山名為大羅仙山,山上有一神殿,名為功德仙殿,是記載三界六道眾生功德之地,是故為三界六道之禁地。功德仙殿由綾羅仙子掌管,你心繫之人便是那綾羅仙子了。”他看著離書生,眼中翻雲覆雨,半晌嘆道:“眾生相遇皆是一個緣字,你我相遇也是個緣,解你相思病也是我的本分。離生,那綾羅仙子乃是個無心之人,你與她相遇也是個緣,只是不知那緣是姻緣還是孽緣了。”說完便嘆然而去。
離書生得知心上人的情況,竟然病情好轉,離父離母喜上眉梢,便拖媒婆尋一美貌女子為兒沖喜。離書生心裡有人了,不願誤人一生,便拒絕了這門親事,待身子恢復之後,將綾羅一事告知父母,與父母辭別欲遊蕩四方去尋佳人身影,離父離母留不了離書生,只得含淚為兒打點好行李,送兒上路。離書生離別之際熱淚盈眶,叮囑父母照顧好身體,叮囑弟妹要好好孝順父母,之後便含淚上路了。
遊子一向是妖魔鬼怪的最愛,離書生為尋綾羅,一生飄蕩不定,起初常被妖魔鬼怪嚇得屁滾尿流,多次生死逃亡之後竟交了不少鬼朋妖友。離書生以一顆赤子之心竟勸得些許妖魔棄惡從善,並與他長論仙道之事,只可惜,離書生一生尋仙問道,在法力高強的朋友幫助下,卻始終沒能踏入修仙的門檻。
離書生臨終之前感嘆這一生精彩妙極,感激朋友們的相助之恩,哀嘆窮極一生卻尋不著綾羅。
一隻牛怪含淚握住離書生如同枯木的手,定下來生:“兄弟,來生我們還做兄弟,你尋綾羅,我定助你,若你怕來生忘了綾羅,過奈何橋之前不喝孟婆湯便是,若不慎喝了孟婆湯,忘了綾羅,來生兄弟我定會尋到你,就算耗盡一身精元也定要喚醒你記憶。”
離書生得此承諾,心中無憾,便合上眼,撒手人世。
進鬼門關之時,黑無常訴其一生惡狀:“……父母自兒離鄉後,日夜憂心兒子,朝如青絲暮成雪,日夜扶門盼兒歸,積鬱成疾,與長子離家一年之後病死。生為人子,卻未能承歡膝下,是為不孝;一生與妖魔勾結,闖矛山之時將其數十門徒毆打致死……”
聽及此,離生無奈苦笑,他剛與牛怪交友,牛怪帶他上矛山拜師學道,豈料矛山道士一見他與牛怪,一口斷定與妖怪在一起的人決不會是什麼好人,便將他拒之門外。離書生一心想修道成仙,以尋綾羅仙蹤,便鐵了心跪在矛山門口三天三夜。凡人之軀怎能受此折磨,他雖憑著一口意氣支撐,但牛怪是個粗人,見好友受到如此對待,一怒之下就打死了數十個矛山道士,離書生身弱氣虛,來不及阻止便昏倒在地。矛山一行之後,再無一道門願收他為徒了,如今到了地府,矛山那數十條人命倒記在他頭上了。
百無常訴他一生善舉:“……一生飄蕩不定,見乞兒,送其食;見疾病,為其醫;見鰥寡孤獨,安其居……勸惡從善,是為一大善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