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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門羹她不知吃過幾十次,為了工作、為了生計,縱使再難下嚥,都要強迫自己消化。
“我是‘讀創雜誌社’的記者宋千雅,負責採訪風光堂生活娛樂事業董事長堂司。”她自我介紹完一串,掏出名片,放在桌角。“這是我的名片。”
這個流程,她也同樣進行過無數遍,她的名片最後全落在風光堂生活娛樂事業公司大樓的垃圾桶裡。
“堂先生,希望你能幫我傳達……”千雅低聲下氣的拜託,只差沒有下跪磕頭了。
堂義受不了她的疲勞轟炸,終於耐心盡失,冷冷睨住她,沉聲道:“你有完沒完?你要訪問誰是你家的事,別來煩我。”
當著他的面,東一句堂司、西一句堂司,開口閉口都是堂司!這女人是存心找碴,還是天生白目?!
“求你幫我……”千雅敵不過他冷銳的眼神,低垂著眼睫懇求。
“再說我就找人把什麼鬼雜誌社炸了!”堂義板著俊臉,惡聲惡氣的恫嚇。
千雅噤口,頸子垂得更低。
“沒本事要到專訪,就別學人家當記者。”堂義否定她的能力,字裡行間淨是貶損。
其實他的指責很中肯,她確實不該仰賴別人達成她分內的工作,但她已經退無可退。
以她一介名不見經傳的雜誌社記者,想見到現今商場最受矚目的名門貴公子,比登天還難。
堂義斜眼看她,猜想她大概哭了,更覺反感。
千雅緊抿著唇,吸了吸鼻子,逼回眼眶裡的淚,分不清胸口的酸楚,是挫敗抑或感傷自己的無能為力。
她又枯站了好一會,開口央求他好幾回,勇氣與自尊一點一滴隨著時間流失。
她默默調頭,沮喪地走回她的小圓桌,上頭擺放著不知何時送來的柳橙汁,她閉上酸澀的眼,一口氣把果汁喝得精光。
千雅把飲料喝盡,甚至“卡啦卡啦”地嚼起冰塊,直到杯中空無一物,方肯罷休。
藉由這不需大腦的簡單動作,讓紊亂的腦袋停止運轉,即使只是短短几分鐘的空白,也足以稍稍平復她低迷的情緒。
熱鬧的地點、悲傷的心境,實在很適合喝得爛醉如泥。可笑的是,她卻連讓自己喝醉的“本錢”也沒有。
額外支出的一百八最低消費已是極限,尤其在前途未卜的情況下,每一筆花費都要花在刀口上。
新開幕的Pub生意很好,像她這種缺乏高消費能力的客人,首當其衝的成了客滿時的犧牲者。
她的窮酸味所有人都嗅到了嗎?千雅悲哀的自嘲。
服務生不斷向她致歉,還給了她一張一百元折價券,她不甘心離開,又不好意思賴著,收下票券,付過帳,出了Pub。
不過,千雅並沒有走遠,而是守在外頭,準備伺機而動。
起初,是毛毛細雨,然後逐漸加劇,轉眼間竟成淅瀝嘩啦的滂沱大雨,偶爾還伴隨著閃電與驚人的響雷,典型的夏季驟雨。
千雅倉皇的找了地方避雨,視線仍緊盯著Room8 Pub的出入口,留意著是否有堂義的身影。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Pub有個側門直達停車場,所以堂義根本不會從大門進出。
等了許久,人沒出現,雨也沒有減緩的跡象。
她累了、餓了,可是等了這麼久,著實不願半途而廢。
千雅清楚,這是無謂的掙扎,好像這麼做,就能安慰自己盡力了。
她百無聊賴的東張西望,突然看見一隻全身溼淋淋、走路搖搖晃晃的小狗,在路旁盲目的行走。
“笨小狗……”千雅忍不住嘀咕,蹲下身朝她口中的笨小狗發出聲響,試圖引誘小狗來到她面前。“為什麼不肯走?”她低語,也是問自己。
不遠處一部轎車駛來,小狗卻瑟抖抖的停在原地,千雅心一揪,不假思索的衝上前把又髒又溼的小狗抱離,免得它出事。
車子迅速經過,濺了她一身雨水。
千雅坐在溼答答的紅磚道上,好不狼狽,她索性讓大雨打在身上,淋個痛快。
剛駛過的黑色轎車,臨時在前方路口停下。
駕駛座上的男人盯著後照鏡,看著跌坐在雨中的嬌小身影。
那一身簡陋的衣著,的確是那個莫名其妙的雜誌社記者,她救狗的舉動,把他嚇了一跳。
堂義的腦海中,浮現她的名字:宋千雅。
她那張五官清秀、未施脂粉的蒼白臉孔,也悄悄在他心頭抹上一道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