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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神情的季留真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神情平淡卻帶給虛華極大的壓迫感。
季留真算得上虛華看著長大的,有時候他也不由感慨當年那個暴脾氣的煉氣期弟子是怎麼成長成如今的天仙真君。但虛華從未見過季留真這般情緒內斂的時候,如果說之前的季留真還算鋒芒不露不懂得收斂自己的話,那麼現在的他卻是過分將自己收斂在劍鞘中了。
師弟是從何日開始改變的?虛華努力回想,終於找到了源頭。
是了,自從虛夷師弟為亡妻報仇卻負傷歸來開始。
他不肯說出傷了他的人的資訊,執意要親手報仇,卻又拜託虛和師兄以分|身幫忙鎮壓清濛山什剎海,帶著清瀾迴歸家族,一回就是七年。等到季留真迴歸宗門的時候,經過七年沉澱,他已經可以遮掩部分自身的不對勁,才令虛華沒有察覺。
“師弟,”虛華若有所思,十分嘴賤道,“如果清瀾丫頭沒有回來,你打算怎麼辦?”
季留真的動作頓了頓,斜睨虛華一眼,繼續全神貫注的擦劍。
虛華訕訕,就在他以為對方不會回答的時候,季留真語氣平平道:“自然是將相關之人盡數抓來,滅其身軀,毀其神魂,令其永世不得超生。”
他的口氣太過平淡,態度太過從容坦然,彷彿所說的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與他話中那種決絕的意味反而形成了一種奇異的衝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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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安的遺體暫時被安置在一副樹木做的薄棺內,蓮華宗弟子在一旁默唸往生咒。
打退天魔固然值得高興,但是圓安的犧牲卻給這場勝利蒙上一層陰影。還是圓安臨死前究竟給了習染什麼東西,因為溫儀之前的警告,清瀾有些憂心。
習染站在不遠處遙遙觀望,神情木然。他體內的魔氣與靈力在佛光的普照下漸漸趨於一種詭異的平衡,折騰他好幾日的疼痛感忽然消失,習染竟有些不自在。
他忽然摸了摸臉上的刺青,想起在迷糊中見到的大佛觀照圖,眸色漸沉。習染隱約感覺到,自己似乎陷入了網中。
一天的戰鬥,眾弟子均是很疲憊,加之又失去了靈力,是以哪怕在這沒有夜晚的“白晝”,還是有半數以上的弟子沉沉睡去,剩下一部分還算精神的弟子守夜。
清瀾發現,原本還涇渭分明的六宗弟子,除了蓮華宗的弟子還在圓安的薄棺前打坐,其餘五宗弟子已經不分彼此地靠在一起,一場生死考驗似乎令他們開始打破隔閡。
身邊的魚瑜在睡夢中還不自覺嘟囔著,清瀾俯身為她掖了掖外套,衝守夜的談致等人微微一笑,朝著談臻所在的方向走去。
談致剛想攔住清瀾,他想說這時候談臻卻討厭被人打擾,卻眼睜睜看著清瀾邁過了談臻心目中的“理想防線”,後者完全沒有不樂意的樣子。
談致遠遠看著談臻,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雖然之前便有所察覺,但是這位談氏少主對於五靈學宮季清瀾的態度真的太不一般了。
談致一直都很清楚,談臻的性子有多麼難以接近。在家族中所有長輩的期許下談臻順利長成了這般冷淡又剋制的樣子,最終歸於一種除了他放在心上的事物以外不被任何事物所動搖的冷漠。談致原以為,只有神霄談氏,只有談臻的父母親人可以動搖他的心神,但是季清瀾的出現打破了談致的認知。
此刻談臻正席地坐在樹下,背後倚著樹樁,一腿微微屈起,一腿伸展,垂眸微微沉思。哪怕如此,絲毫不減他身上那股世家公子的清俊貴氣,因著經歷過一場慘斗的緣故,眼下他稍顯落魄,卻別添了一絲肅殺的英氣。
“談道友。”清瀾輕聲道。
談臻睜開眼,眼中的警惕在聽到清瀾的聲音時迅速消失,他側過眼凝視著對方。
清瀾不由有些晃神。
太像了。
談臻太像她記憶中的那個人了。
不是容貌,不是舉止,不是氣質,但是冥冥之中她總能在對方身上找到一些相似點,即便她一直深受血脈厭惡之苦。
“談道友。”清瀾再次開口道。
“季師妹怎麼不休息?”談臻道。
清瀾神情肅然,斂衽施禮道:“清瀾多謝談道友救命之恩。”
談臻靜靜道:“季師妹無需如此,面對天魔襲擊,守望相助也是應有之義。”
清瀾微微抿唇,“不,清瀾所言是指初入此方秘境時,談道友的救命之恩。”
談臻“哦”了一聲,淡淡道:“你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