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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裡,膝蓋一挑,把水朝著小侄子的身上踢去。
“沒出息的,都什麼時候了,還睡。再睡把你淹到河裡去了!”
小侄子被冷水打溼,一個激靈,正坐起來像只貓一樣不停地抹臉:“哦,叔,你來啦?”
“還不快點下來,幫我把東西搬到看守棚去?”二舅嚷著,一腳又欲要朝小侄子踢水。
小侄子見狀,慌張從看守棚跳下來,幫忙把袋子搬了上去。
“把昨晚的酒瓶都集中起來,掃掉木板上的魚骨頭,把席子攤上了,插一根棍子橫到棚子外面,當晾衣服杆子用!”二舅吩咐著,蹲下來把腳踏車和竹筏綁在一起。又用一根繩子把倆都栓到了木樁上。
栓一頭怕不牢固,二舅又看守棚頂上的蒿草扯下幾根,兩手快速反方向旋轉,把蒿草擰實成了一根草繩,把竹筏的另一端也綁上。
一隻魚兒從竹筏的附近冒出一張嘴裡吸氧,二舅沒趣地一腳潑水,魚兒很快下沉了,卻是抬腿時,一大捆繅絲般水草纏住了他的腳。
整個人失去了重心,他趕緊抓住二八腳踏車,總算穩住了自己。低頭細看,雜亂如麻的水藻裡貌似裹著什麼動物□□的東西,枯死的水草被腳一抬起水面,水草竟然像是被融化一般,一塊塊地往下掉,而且一掉入水中,很多東西都紛紛四處擴散。
二舅這時看清了,這些融化的水草竟然是一大巢黑糝糝的水螳螂!
水螳螂受到驚嚇,都紛紛潛入水裡不見了,不過二舅倒是嚇得不清,都以為有蟲子咬腿了,抓了狂地抖著腿,水螳螂紛紛逃逸,這一逃,彷彿一個黑色的球體被解體了,抽絲剝繭後露出了它本來的面目,一具被黑草纏繞得幾乎無法辨認的骷髏頭現形了出來。
二舅雖然粗獷大咧,脾氣暴躁,但是突然看到這麼個恐怖的情形,自己還是不忍不住被條件反射地嚇著了,幾隻慌不擇路的水螳螂沿著褲管往上攀爬,他狠狠一巴掌打在褲管上,裡面的水螳螂被打得稀巴爛。綠色的液體暈染了褲腿。
“個熊啊,這是什麼玩意?!”他連字首‘奶奶的’都忘了說。
小侄子聽到二叔驚呼,也趕緊放下晾衣服的杆子,從棚子一側露出個腦袋來:“叔,怎麼了?”
“你把竿子給我。”二舅叫道。
“給。”小侄子伸了過去。
接過杆子,二舅把竿子插入那圖黑糝糝的水草中,把骷髏和雜草都撈了上來。擱到竹筏上,仍有一兩隻被纏住的水螳螂在水草裡面鑽不出來。
二舅蹲下來,看著這一大團如涅槃般大小的‘繅絲’,遲遲不敢撕開,水草纏繞的縫隙裡依稀能看到白錚錚的骨頭鑲嵌裡面。
“叔,這是什麼?”
二舅沒有回答,他抖了抖褲管裡扁死的水螳螂,然後咬咬牙,兩手抓住‘繅絲’的兩邊,用力扯,裡面的骷髏頭掉了下來。
咕嚕嚕……
骷髏頭在竹筏上打了幾個滾,差點又掉到水裡,二舅撿起來一看,原來是一隻野羊的頭顱骨,虛驚一場。
“奶孃個熊的,我當什麼玩意呢。”二舅沒有把頭顱骨丟掉,洗掉了裡面的淤泥和雜物,把它綁到了看守棚上,就這麼懸掛著,倒像是一個獵人的閭舍。風一吹來,頭顱骨撞擊著木樁沉悶的響。
“這是……辟邪啊?叔?”
“闢你個頭啊,裝飾品,懂不?”
“咱們昨天打樁的時候,沒見附近有什麼水草啊,這團東西哪漂來的?”小侄子舉目望著整片寬敞的河塘,疑惑道。
“管它哪漂來的呢,多來幾個,我拿來當祭器用。”二舅看著懸掛在棚子拱門頂上的羊頭,覺得這件飾品很滿意。
“昨晚的雨真大,河塘似乎大了許多。上漲了半米有餘了。”小侄子望著岸邊說。
的確,一夜的磅礴大雨,水位已經漫過岸邊的蒲草,蘆葦等,原先露出的根莖都被湮沒在水裡了。這河塘一漲水,岸邊的水生物以及植物的根莖肯定成為了魚類棲息、覓食、產卵的理想的環境。
一般來說,這些植物根部的土已經在長期浸泡在水裡,岸邊的水流會沖刷而被掏空,導致地下莖裸露水中,下面有部分莖已深入至淤泥中,自然形成根系周圍成片的凹凸坑。各種浮游生物如石蠅稚蟲、石蠶蛾、蜉蝣、石蛉的幼蟲及水蠆(蜻蜓和豆娘的稚蟲)多會聚集,因此凹凸處便成了魚類活動場所。
二舅看著一夜間增大了不少面積的河塘,不由擔憂道:“這大雨一下,岸邊的蘆葦蒲草什麼的肯定會吸引大批魚兒,裸露地下莖是魚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