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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離牽著寶珠下得馬來,見眼前這個客店雖然門臉兒不大,但裡間的佈置倒也算得乾淨,當下率先向內走去。
這小小的路邊客店也沒個雅閣之說,都是一筒子到裡的大車店,此時也講究不得太多,由著寶珠,唐光等人重新擦拭了桌凳,墊上錦墊,唐離坐定之後,其他那些護衛也都各選了座位坐下。
野店中也沒有好酒好菜招待,上的也都是些尋常物事,那些勞乏了一天的護衛們就著燙酒吃的爽利,唐離卻沒多少胃口,只吃了一著肥厚粗糙的羊肉膾,終究還是耐不得那股子腥羶之氣,索性放了筷子,就著滾燙的果子酒慢慢啜飲。
眼見一碗酒盡,才見剛才出去探問的唐十四策馬趕來,而在他的馬鞭子上還橫放著一個不斷掙扎的半大少年。
“十四,問個信兒怎麼這老晚才回來,來,吃口滾酒。好去去寒氣。”見唐十四回來,唐光忙端著一碗酒迎上前去。
“晦氣!這些人還真是日怪,遠遠見我去後立即撒丫子就跑,害得我追出老遠才抓住這麼一個,這不話都還沒問。”唐十四呸的淬了一口,也沒接酒,先自拖著那猶自掙扎不已的半大小子向唐離座頭處走去。
聽唐光敘說了備細,唐離說了聲“辛苦”,便令他自去吃酒,自己轉身向那滿臉戒備神色的半大小子笑道:“小兄弟別緊張,我並無惡意,寶珠,給他斟杯熱酒壓壓驚!”
驚恐之極的半大小子見唐離說的和煦,原本的惶急害怕稍減了許多,及至微笑著的寶珠給他遞過一盞酒,此人遲疑了片刻,居然是微微的紅了臉。
可憐這半大小子自小在窮鄉僻壤長大,哪兒見過寶珠這樣的女子,此時看著她微笑的嬌顏,鼻中陣陣香氣傳來,眼瞅著一雙春蔥般兒的手兒端著一盞熱酒遞過來,這少年的腦子隱隱有些發暈,臉也愈發紅的厲害。將一雙手在衫子上擦了又擦後,才縮縮的伸過手去接酒一飲而盡。直到還回酒碗,他的頭始終都再不曾抬起。經過這一碗酒後,這少年雖然依然是滿眼戒備的神色,但臉上的表情畢竟柔和了許多。
“俺不坐,”少年梗著脖子拒絕了唐離的好意,一句話說完,他偷著瞥了寶珠一眼後,不自覺的放低了幾分音量看著唐離道:“你為什麼抓俺?”
“不坐就不坐。”唐離自然不會與他計較,只是笑著問道;“我只是想問問你們這一大群人扶老攜幼的是要去哪裡?””去河西。“少年的回答倒也乾脆。
“你們原籍是哪裡?”
“河東魏州府。”
“河東?看你們的樣子也不像是走親訪友,為何在這時節一大群人前往河西。”
“家裡活不下去了,不去河西還能去哪兒?”這少年自小生在鄉間,如今涉世不深,是以說話間倒也沒什麼遮攔,真是問到什麼就說什麼。
“逃難?”聽到這個大出意料之外的答案,唐離微微皺了眉頭不解道:“我剛自河東道出來,沒聽說那邊受了災。再說河東比之河西富庶不下十倍,縱然你要逃難也不該到河西,該是往南走才對。”
想必這話說到了少年心中的痛處,當下就火藥味十足的頂了一句道:“誰說是逃難,我們是逃稅!”後邊接著要說,卻感受到寶珠柔柔的一眼,這少年微微側了測頭就又放低了聲音道:“眼見稅期要到了,俺們租調好身庸都交不起,又承當不起朝廷的兵役,不逃就沒個活路,河西雖然苦,但聽俺們那裡逃出去的老輩兒說那地方人少地多,俺們若是能到了那兒,一個人就能多授十來畝地,一家子攢下來吃飯就夠了,就算逃不過兵役,好歹也能離得近些。”
自小在金州長大,後來又去襄州直至長安,唐離雖然也經歷了艱難困苦的生活,但更多接觸的都是大唐盛世,富庶無邊的景象,此時聽這少年說話實是前所未聞,半是震驚,半是職責所繫,當下強邀那少年坐下細說。
那少年還要推拒,卻頂不住寶珠勸說,拘束著坐了下來,低著頭將事情一一分說。
結合少年的說法,再根據自己掌握的知識,唐離慢慢理清了其中的關鍵,原來當初唐朝定鼎之後,承襲地是前朝的均田制,即每人分別授予永業田,口分田等,並以法律規定這類田畝不許私自買賣。隨後朝廷依據均田制建立了根本的軍事制度“府兵制”,正是這兩項根本制度保證了大唐近百年的繁榮。只是隨著時間流逝,當初太宗頒佈的【均田令】逐漸廢弛,大戶人家兼併土地愈演愈烈,而隨著百年間人口激增,朝廷所掌握的田畝越來越少,原本應授田畝就愈來愈不足。只是田畝雖然不足,但建立在“稅人”制度上的租庸調稅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