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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的一番“責任”之說激的那些學子們熱血沸騰,但唐離隨即又說到儒家不振,讓眾學子心生悲憤,及至最後那一句詰問,更是將滿場目光都緊緊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兩河之地人傑地靈,千百年來孕育了多少儒家先賢,只是如今兩河所發生的一切卻使人痛心不已。”略略抬頭向遠處眺望,片刻後回過頭來的唐離聲音中又無比的悲痛:“在這片養育聖人的土地上,如今‘偽聖’之名播於四方,這種對夫子**裸的褻瀆,除了造聖者的罪過之外,我等未能誓死捍衛至聖先師令名計程車子豈能無罪?近日,淨土宗涼清寺有僧人暗掘地道通往經堂靜室,淫辱婦女。其它凡此種種醜行多有,這固然是佛門一小撮敗類之過,但我輩士子未能履行以仁德化天下之天職,致使地方出此醜行,又豈能無罪?”搶先佔據在道德制高點上的感覺真的很爽。
有唐一代文化開放,倡導儒、釋、道三家並行不悖,在佛道兩家進入大盛期噴薄發展的同時,儒家卻失去了漢時的尊崇,遠沒有了往日的光輝。唐離所言“儒門不振”可謂是正中這些碩儒心中痛處。而隨後列舉的事實及接近問罪更讓這些老儒既痛且悲,是以唐離話語剛完,哲翁及素翁打頭,其他人已是哀聲一片。
無論唐朝或是後世,天賦的神聖職責及由這種職責而引發的罪,毫無疑問都是最能激起學子的熱血。儒教沉淪,自身負罪,而帷幄中這些前輩大儒又是如此一副對不起列祖列宗的痛心疾首模樣,所有的這一切足以激起他們心中所有的不滿與熱情。伴隨著老儒們的哀聲一片,這些年少的學子中有許多已是大發悲聲,而他們痛心與憤怒的指向自然就是敢於褻瀆至聖先師並做下種種醜行的淨土宗門。
河東道學留園中悲聲一片,唐離沉吟許久後,才又繼續道:“儒家衰微,但我輩儒門士子卻絕不能沉淪。值此艱危之時,更需我等昂揚奮發。而奮發之道便在‘齊家’,”轉了一個大圈,唐離的話又迴歸主題,“治國平天下是來日的事,管好一舍一家是份內的事,如今我等所齊之家應是親族鄉里,諸生若是能勇於承擔以仁德教化鄉里之重任,何愁一村一鄉風俗不淳,逐鄉風俗若淳,則一縣淳,縣縣淳厚,則一州淳厚,州州淳厚,則一道淳厚,道道淳厚,則天下風俗歸於純良。如此不僅夫子千年遺願得償,又何愁涼清寺醜行再生?又何愁我儒門不得復振?”慷慨言說至此,唐離復又以開篇之語作結:“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後已,不亦遠乎?”這番話在染上了濃厚的理想主義色彩後,此時在眾人聽來分明有了許多不同。
唐離致辭完畢,場中許久都是一片沉默,正在觀風使大人心下惴惴的時刻,卻見帷幄中哲翁與素翁竟然領著其它那些大儒同時起身向他拱手為禮,而帷幄外的那些學子更是站起身的同時深深彎腰鞠躬。在這些年輕的學子臉上,唐離不僅看到了一種“天將降大任於斯人”的慷慨,甚至還隱隱感覺到了殉道者的悲壯。
此次留園之會就在這樣一種悲壯的氣氛中結束,因花費時間久,那些個大儒們會後都不堪疲憊各自回下處休憩。唐離剛將哲翁送往觀察使府下處,就被鄭子文叫到書房中說話。
“說的好,賢婿今日著實說的好!”書房中,鄭子文毫不吝嗇的誇獎唐離,連讚了兩聲好之後,這位河東道觀察使大人忍不住的又輕聲誦道:“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遠……”
自家知自家事,鄭觀察使的激動卻讓唐離很是有些不習慣,“小婿只是有感而發的胡言亂語了幾句,不敢當岳父大人如此誇讚。”
“好個有感而發,”鄭子文猛地一拍身邊案几,“我們取的不是你的言語,而正是這份心。”
“我們?”
“你道哲翁,素翁來此豈是偶然?”鄭子文招招手向唐離示意,“我原以為賢婿閒雲野鶴,對什麼都也是個散淡,今日才知以前那些想法真是大謬!如此一來倒也免了我們多費口舌勸說,方今儒門沉淪,賢婿焉能坐視,來,咱們坐下細說。”
聽鄭子文說出這種話,唐離就感覺心下大不妙,及至坐下後隨著話題深入,他這種感覺終於得到了證實。教門興衰與朝政關係太大,所以諸家都極力在朝堂上尋找奧援和代理人。道家最大的靠山自然是如今崇道的玄宗,佛教在朝堂中的關係也是錯綜複雜,而且不同的宗門又各有不同。至於儒門,或者說是代表著儒門正統的這些世家,以前因著京兆大族韋家的關係,也把寶押在作為國朝正朔的東宮太子身上。本來這也沒錯。誰知太子隨後與權相李林甫結仇,更在爭鬥中連連敗退,最終京兆韋氏幾被滅族,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