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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破壞性到底有多大,他也知道將若是任由這六萬虎狼般的吐蕃軍進入兵力空虛的隴西腹地會是個什麼樣子。昨晚收到箭書時,一閉眼,他似乎就見到無數個老弱百姓的人頭落地,而除此之外,隴西的青壯及婦女則被串成長長的繩串兒似牛馬一般被驅逐前進,這個責任太大,大到李光弼承擔不起,所以他唯一選擇就是用城內囤積的大批糧食將這些餓急眼的吐蕃人緊緊拖住,拖到關內道援軍到來的那一天。
只是拖又該怎麼拖?兵力的巨大差距擺在這裡,而吐蕃軍的戰力之強又在無形中部分的抵消了凌州軍佔據的堅城優勢,熟知戰事的李光弼清楚的知道,傾盡他手中之力最長還能堅持兩天,只是兩天以後剩下的兩天他又拿什麼來支撐?想到這裡,李兵馬使的頭又不可遏制的劇痛起來。
“大人,你看!”正在垛口替主帥監看戰場形勢的護衛這聲叫喊使剛才還是全身痠疼的李光弼一躍而起,探頭向下看了一眼,見吐蕃人的攻擊烈度並沒有太大的增加後,他才撥出口氣來,畢竟又廝殺了近一天,吐蕃人也該累了,正是趁這個時間,他才能稍稍歇息片刻。
暫時放下一顆心的李光弼順著護兵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縱觀全域性的望樓下,一團耀眼的紅突然出現在城樓的後部,幾乎是在看清這些人都是婦人女子的第一刻,兵馬使大人已經色變,好歹隨後的他就見到了領頭處的那個白衫少年,這才讓他那聲怒罵沒有出口。
見手下那些兒郎並沒有為這些婦人分心,還在廝殺,李光弼旺盛的肝火算是稍稍熄了一些,但是當他看到這些站成一列的紅衣婦人居然操起了琵琶,原本蹙著的眉頭頓時聚的更緊了。
城樓下,吐蕃重兵環繞的高崗上,觀戰的脫贊朗日正愜意的輕揮著手中的馬鞭,從他那微微翹著的嘴角看來,這位少政事大臣現在的心情的確是不錯,尤其是當他見到凌州守軍的箭雨明顯不如座頭那麼密集時,他的這份好心情就表現的愈發明顯。
“一天?還是一天半?”
就這樣估算破城時間是脫贊朗日現在最大的樂趣所在,而這種自娛自樂的小把戲又進一步的助長了他的好心情,正是有著這樣的背景,當立馬高地的他見到凌州城樓上竟然出現了一隊數十個身穿豔麗服裝的婦人時,竟是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出聲。
“兩軍交戰之際,竟然讓豔妝女子上城,窮途末路,凌州已是窮途末路了!”長笑聲中,脫贊朗日揮動著馬鞭對身邊的莽論芒讚道:“傳令下去,讓勇士們稍緩緩,等城頭敵軍都見到那些婦人後在猛攻,敵輩現在所持的就是軍心士氣,李光弼既然自亂軍心,本將軍焉能不成全他?”言之此處,這位頗精通唐音的少政事大臣還不忘吟誦了兩句唐的詩篇:“將士戰前百死生,美人帳下猶歌舞!”
隨著脫贊朗日的一聲令下,吐蕃兵的攻城強度明顯放緩,刀槍交鳴及廝殺聲漸漸消歇下去的同時,唐軍守兵筋疲力盡的背靠著城垛口躺倒在地的喘息聲清晰可聞,與此同時,他們也見到了原本是在身後的這數十個豔妝女子,驚愕,不解,無聲的眼神交流間,凌州城頭原本濃烈的殺伐氣息無形中被沖淡了許多。
在李軍馬使命護兵迅速下傳令遣散這些婦人的同時,城樓下的脫贊朗日原本微帶笑容的臉上神色一黯,因為,與城樓下所有的吐蕃兵一樣,他也看到了那個站在城樓鼓臺的白衣少年。
一樣的白衫飄飄,一樣的黑髮亂舞,脫贊朗日在見到這個少年的第一刻,心底裡就感覺一陣兒不舒服,尤其是當他見到那少年拿起鼓槌時,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就愈發的強烈了。
在兩個手舉盾牌軍士的護衛下,城樓上下數萬雙眼睛此時都盯在了這個上午大顯神威的少年身上,咚的一聲鼓響,在漸次寂靜的沙場上,這突然而來的戰鼓是如此的動人心魄。
“咚咚,咚咚咚……”鼓聲越來越快,越來越急,雖然鼓曲是最為簡單的【破陣】,但唯其簡單,在這樣的時刻益發有一種質樸雄渾而又震撼人心的力量。
【破陣】那激昂人心的前奏剛剛擂完,就聽一聲如裂帛般的琵琶鳴響,數十支直頸琵琶同時奏響的鳴聲播於四野,一番急促的輪指過後,就聽凌州城頭響起一片女聲的宏亮長歌:
蕃軍遙見漢家城,滿谷連山遍哭聲。萬箭千刀一夜殺,平明蕃血浸堅城。
心懷生死的恐懼,身處廝殺的戰場,親眼目睹了慘烈的殺伐,心中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被【破陣】的戰鼓聲融合,再經過琵琶聲聲的激化,素日輕歌曼舞的歌女們在殺人場上唱響了濃縮著盛唐氣象的邊塞曲,如此的環境與氣氛,城樓下密密麻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