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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道歉打擾,方出谷而去。
三君的老二叫山君歐陽志宏,對馴獸有獨到的功夫。等柴哲轉過前面的山腳,他向攝魂魔君低聲說:“小弟去趕他們下來,三弟可由右面接應。”
攝魂魔君搖搖頭,笑道:“算了,聽了小娃娃一番話,咱們還好意思胡亂開罪人?不要讓小娃娃笑咱們無容人之量哩!”
“咱們……就此放過他們?”
“不錯,也許他們是小娃娃的朋友呢。”
“大哥認為是小娃娃那幾個同伴?”
“見鬼!那幾個怕死鬼恐怕早已跑得屁滾尿流了,還敢轉來找死?派一個人去叫他們離開算了,回去吧!”
山君歐陽志宏派一個人到對面的山坡密林,打發走一批神秘的客人。
柴哲在谷口等了片刻,谷內兩位大漢牽了他的六匹馬和行囊,原物交還。柴哲懇切地向兩人道謝,循古靈一行六人留下的足跡急追。
古靈原說過在谷口等候,萬一柴哲被殺,他答應替柴哲收屍善後,但經不起端木長風的催促,不得不失望地離開。
五個人隨著梭宗僧格向東奔,急急如漏網之魚,對追殺謝金一行六人的事,早已置之腦後了。
柴哲生長在樸實的農村,父祖的文才武藝出類拔萃,家學淵源,從小便生活在幸福美滿的家庭中,可說極少與仇恨和罪惡接觸。六年前突遭禍變,發生得太突然,痛苦的感受並不深切。在大天星寨的六年中,學藝期間苦雖是苦,但這種苦是理所當然的。因此,他仍然是個本性純潔,心地善良的少年,六年學藝期間,並未與罪惡接觸。
西番這一段旅程中,他雖也出手傷人,但那是事不得已,為了保命不得不為。在外寨的半年期間,與那些江湖人接觸,到底被引誘的機會不多,雖有些少改變,仍未影響他的心情和性格。因此他對攝魂魔君所說的話,確是出自肺腑,毫不摻有虛偽的成份在內,無意中替三君和少林僧人做了一次和事佬。他自己也因禍得福,獲得攝魂魔君的青睞,贈他一把寶刃,日後防身保命倚賴甚多。
他帶了馬匹循足跡向東趕,滿以為古靈必已對西行追蹤的事死了心,知難而止,退回中原了。
端木長風志在脫身,腳下甚快,追了許久仍未追上。冰天雪地積雪及股,步行與乘坐騎速度幾乎相等,甚至有時馬匹還趕不上人,難怪許久仍未追及。
他發覺有時可在沿途看到蹄跡,有五六匹馬曾經向西行,蹄跡相當巨大,可知西行的馬極為雄駿。可惜雪花已掩覆了大半形跡,難以分群馬上是否有人。這些西行的馬所走的路線,時左時右,蹄跡時隱時現。
皆因這一帶沒有路,即使有路也被雪所掩沒,只能依地勢自行覓路走向而行,因此蹄跡時隱時現並不足怪。
“這時節,番人皆不再外出,居然有人馬向西趕,怪事?”他想。
但他並不願多想,仍循足跡東行。
薄暮時分,足跡終於被大雪所掩沒,失去了古靈一行六人的蹤跡。
但他的記憶力極佳,沿途的景物記得清清楚楚,料想梭宗僧格必定循原路折返烏藍芒奈山,由原路追趕決錯不了,沒有足跡引導,他仍然放心地追趕。
夜來了,雪光朦朧,視線可及百十丈,但不宜趕路,看不見遠處的景物,無從分辨方向,迷失和冰天雪地中。那還了得?
他找到一處山崖背風處安頓,有一陣好忙。安頓馬匹,從鞍包中取馬糧先喂坐騎,再安置睡處。乾糧為數不多,他不肯取食,在崖下找到一處可生火的地方,找來些枯枝生火,烤馬肉充飢。
“今晚古靈他們可得受苦了,飢寒交迫真夠受的。”他想。
午夜,風雪已止。
他睡得相當警覺,突被馬匹的嗅鼻聲所驚醒。
六匹坐騎拴在十丈外的崖根下,不受風雪所侵擾,他自己所睡處,反而受到風雪的威脅,保護坐騎列為第一,人受些委屈理所當然。
他本能地拉下襖領,露出腦袋。人用睡囊睡在雪中,上面須加雪覆蓋,不然便無法保暖。皮襖只須裂了一條小縫,人便可能被凍死,雪可以隔絕熱氣的發散,方可入眠。因此,睡在雪中十分安全,旁人如不留心,很難找到他的形影。
他的頭剛伸出,便發現兩個灰影正沿著崖根徐徐向坐騎欺近,在掛坐騎的附近,用樹枝在雪中探索。
“有人偷坐騎。”他心中暗叫。
一個灰影突然向同伴說:“怪事,怎麼沒有人?”
竟然說的是漢語,帶有湖廣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