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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他不得不忍痛驅走兩匹坐騎,以便多留下兩份草料,牽了四匹馬向東趕。
近午時分,白茫茫的冰雪原野中,遠遠地出現了三個徒步而行的人影。
他先是心中狂喜,等看清人影,卻又失望了,原來那三個番裝人影,不是東行客,而是西來人,一看便知不是古靈六人中的任何一人。
以這條西行古道溯河上行,只有夏秋兩季有人走動,成群結隊背刀帶槍的保鏢,保護著西行的商賈,攜帶著茶葉和日常生活必需品,仲夏西行,仲秋東返。返回時,帶著寶石、藥材、毛織物、及各地上番的土產。藥材中,有麝香、羚角、西紅花等等。這時,也就是土匪強盜最多最盛的時節。
仲秋一過,大雪封山,直至來年仲夏雪化之前,這一帶人獸絕跡,連在各處遊牧的番人,也躲在冬窩子內過冬,不再外出了。
到這一帶行劫的人,有漢人,有藏人,自然也有土生土長的番人。到達中原有兩條路,一走西寧,一走四川。走四川比較近,也比較安全,因為可減少藏人的劫殺。同時南面千里地境,皆是四川的轄地。
往南數千裡,從羅蒙慶直下鹽井衛(今西康東南部鹽源)迄雲南,名義上仍是大明的疆域,鹽井衛仍有官兵駐守。
嚴冬時節,往來這一帶的人,定不尋常。
雙方都互相看到了,漸漸接近。
雙方都穿了番裝,只看得到一雙眼睛。
三個人一高兩矮,都背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包裹,稍高的那人腰懸長劍,一雙眼黑白分明,神光炯炯,從眼旁的肌膚看來,這入相當年輕。看穿章和佩劍,不是番人。
走在前面的人稍矮些,但也有六尺高的健壯身材,腰懸番刀,皮祆和袖口油光水亮,懷中鼓鼓地,一看便知是道地的番人。
走在後面的人最矮,約有六尺高下,步履矯捷,年歲最輕,也帶了劍,並在脅下加掛了一個大革囊。
雙方接近,在諸肩而過的剎那間,高個兒突然止步轉身,用生澀的番語叫:“站住,有話問你。”
柴暫停下步,四匹健馬也停下了。
“有事嗎?”柴哲用純正的番語反問。
高個兒的目光落在他的劍上,問:“你這把劍從何處得來的?”
番人不善用劍,即使有劍,也是沉重的寬鋒劍,可當作刀使用,砍劈擋攔衝錯,以力勝,不像中原武林道的輕靈狹鋒佩劍,一看便知劍的來源。
“你問劍的來歷,有關係嗎?”他反問。“有關係,這可證明閣下不是番人。”高個改用漢語說。
“在下並未表明是番人。和你一樣,入境隨俗,換番裝而已。冰天雪地中,這種番裝確也管用,等於是帶了裝被走路,雖笨重卻暖和。”
“你是幹什麼的?姓甚名誰?何方人氏?帶了這許多馬匹往何處去?”
柴哲淡淡一笑說:“閣下,你是不是問得太多了些?我並沒盤問你呢。”
高個兒從懷中掏出一塊銀牌,亮了亮說;“你看清了,是否該盤問?”
柴哲仔細察看片刻,笑道:“四川布政使司衙門理問所的大員,六扇門中最肥的缺。可惜,理問所管刑名,理問的官階小得很,你也不過是個跑腿的小卒而己。”
“在下是左布政使的賓客,暫派在理問所行走。因此在下不是官,也不是卒,卻可監調成都府同知大人轄下的巡捕。”
柴哲仍然不動聲色,若無其事地說道:“老兄,你知不知道這兒是西番而不是四川?瑪楚河以西四河之間,番人三十九族各有宗主,大明皇朝的官到此嚇唬人,不怕番人抓住你五馬分屍嗎?”
高個兒向番人一指,冷笑道:“你認識這位番目是誰嗎?”
“不知道。”柴哲搖頭說。
“從東面河口算起,西抵索克圖牧地以東,是尼牙木鍺族的居地,這位番目是族主的堂弟,他已允許在下在境內追緝逃犯,不但允許合作,而且全力協助,”
“哦!原來如此。你認為在下是逃犯?”
“嚴冬季節,你一個漢人在此出沒,形跡可疑,在下必須加以盤問。”
“你問吧,在下不一定作答。”
“你非答不可。”
“閣下咄咄逼人……”
“在下職責所在。”
“如果在下不理睬你呢?”
“在下只好先擒下你再說。”
柴哲放開韁繩,冷冷地說:“這麼說來,在下的回答是不理睬你。”
高個兒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