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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陳騫等人督兵馬趕到遼東屬國,戰雲就開始在遼燧上方密佈。
雙方都知道,戰事將要正式打響了。
被要求倍道進軍趕來的魏軍將率不必說,他們當然知道自己是被甄選為了先鋒,而引兩萬遼東步騎駐守在遼水西畔的楊祚,則是知道魏軍接受了他的搦戰。
是啊~
就是搦戰。
被公孫淵囑咐過的他,故意將兵馬帶出來,就是在無聲在向魏軍先鋒發出邀戰——敢不敢以同等的兵力,先堂堂正正的戰一場?
不然,有遮風擋雨可以安穩入睡的城內可以待著,他幹嘛還要將兵馬帶出來。
而魏軍先遣近來的行舉,也是在無聲的回應了他。
一來,是魏軍不再追殺遼東軍的遊騎斥候,只要他們不靠近前哨五里的範圍內,就連驅趕的舉動都無有,故意讓斥候很清晰刺探到軍情。
另一,則是魏軍每一部兵馬趕到,都會鼓吹大作,故意傳聲提醒遼東斥候趕緊過來估摸新至兵馬的數量。
至多三日,緩過趕路疲敝的魏軍先鋒軍,就應該開拔過來應戰了吧?
穿著普通騎卒服飾佯做斥候的楊祚,駐馬在魏軍前哨不遠處的矮丘上,眺望著擁一杆繡著“王”字將棋的魏軍緩緩入營,心中也在斷言著。因為經過數日積聚,前哨內的魏軍已然將近兩萬了。
從行軍時佇列森嚴、鴉雀無聲中,他知道這些魏軍都是精銳。
這也是廢話。
能被委以先遣之任的兵馬,怎可能不是精銳。
真正令他有些不安的是,似是魏軍看起來要比自己所督的步騎還要精銳一些。
但他很快就將一層不安放下了。
還沒有真正臨陣過,鹿死誰手尚未知,沒必要自墮威風。
況且,他是遼東軍中最堅定的主戰派之一。
自公孫模與張敞之後,他就是駐守在樂浪與帶方郡的最高將率了,也是遼東攻伐高句麗與韓濊的實際負責人了。
將近二十年的戎馬生涯,令他對魏國半點好感都無。
試問,魏國對遼東有什麼恩義可言呢?
在高句麗與韓濊入侵樂浪、擄掠百姓的時候,以承天命自居的魏國庇護過遼東士庶嗎?
在天災饑荒的時候,魏國以糧秣活過一位遼東子民嗎?
什麼都沒有做過,憑什麼讓遼東易主呢!
要知道,沒有自公孫度以降的數代人努力,遼東或許早就成為高句麗的疆域了!
楊祚並沒有想將遼東四郡,從中原王朝的版圖中劃分出去的想法。
但他覺得魏國在沒有徵服蜀吳二國之前,沒有真正證明代漢是天命所歸之前,就不應該來打擾遼東的安寧。
他是土生土長的玄菟人。
沒有讀過多少書,也不懂什麼大義,他就知道自己桑梓鄉親的期盼是生活安寧、溫飽得繼,不被胡虜與外族所欺凌。
這點,公孫家族數代人都做得很好。
所以魏國遣兵來征討,就是不正義的、是他應該要堅決抵抗的。
這也是公孫淵私下囑咐主將卑衍,可趁著魏軍到來之時尋機會試探性野戰後,他便主動請纓引兵在遼水西側駐紮的原故。
解無端被魏國來侵擾之憤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則乃他麾下將士常年在外戍守與攻伐,無論戰力還士氣都堪稱遼東軍之最。
也是最好的試金石。
若是他本部都無法擊敗魏軍,那遼東軍就唯有倚仗地利優勢來保全獨立性了。
卑衍的看法與他相左。
以公孫淵姻親的身份而被授予主將之責的卑衍,並不看好與魏軍野戰的結果。
在卑衍看來,昔日強大如佔據四洲之地的袁紹都無法阻擋魏國崛起、控弦之士有十數萬的蹋頓都難逃被攻殺的命運,遼東又何必弄險呢?
只需要扼守住遼燧不失、不令魏國渡過遼水,待到冬季積雪三尺的時節來臨,魏軍不就自動罷兵歸去了嘛。
野戰勝了,固然能激勵兵將士氣,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攏共才四萬餘戶、三十多萬口的遼東,招納了許多外族才拼湊出七萬餘步騎,經不起與魏國鏖戰的消耗。
且若是野戰敗了,那就愈發令遼東士庶對公孫淵稱王不滿了啊!
遼東士庶擁護公孫家族,在於公孫家族抵禦外族、捍衛漢家才是遼東的主人,他們能接受公孫家族割據稱雄,但並不會支援公孫家族將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