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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不知道,更不能瞎參合。
尤其夏侯惠還是與宗室無異的譙沛子弟。
很有默契上演一番戲碼的曹叡與夏侯惠,並沒有顧及旁人被他們嚇到的感受,而今正對席坐著,興趣勃勃的說著伐遼東戰事過往。
君問,臣對。
天子時而拊掌稱讚、時而迸出一陣笑聲;夏侯惠偶爾冒出一聲“賴陛下天威”、偶爾面色肅嚴聲稱一句“我魏國乃天命所歸,亂臣賊子必自斃”,那副君臣相得之景象,就連漫天飛舞的雪花都被感染,變得格外輕盈靈動。
一直待到殿內一侍宦快步走來,聲稱公卿計議事情有所定論,請天子去定奪的時候,二人的座談才結束。
“今日便至此罷。”
起身的天子喜顏依舊,緩聲謂之,“稚權勤勉王事、為國征伐離家近兩歲矣,朕便不留稚權共餐了,且先歸家看妻兒罷。”
“唯。謝陛下體恤。”
同樣隨著起來的夏侯惠躬身謝恩,旋即從袖子內取出一布帛來,“陛下,關乎廟堂定論伐遼東諸人錄功之事,臣惠有異議,斗膽作言上疏,還請陛下過目。”
“嗯。”
“拿去諸公計議罷。”
曹叡沒有過目,只是點了點頭示意侍從拿進殿內,且眼角的笑意愈發明顯了。
被道破心思的王肅笑了笑,不復言語。
但很快的,他才放下的心很快就提到了嗓子眼。
“稚權以為,朕新作的九龍殿如何?”
因為心情很好的曹叡還拉著夏侯惠走走看看,以炫耀語氣的問話時,夏侯惠沒有迎合他的心意,“回陛下,臣惠竊以為,九龍殿較於之前崇華後殿更恢弘、華麗、堂皇,也過奢了。臣惠去歲在遼西,不乏見幽州邊軍將士因冬衣不足,入夜後不得已擁擠取暖禦寒之事,亦不寡凍傷去指者。”
隨著作答的落下,暮冬的嚴寒再次降臨在殿外。
哪怕周圍無數暖爐仍舊在嫋嫋升起炭暖熱氣也無法驅逐,在側的諸多侍從噤若寒蟬,紛紛垂首屏息,大氣都不敢出。
笑容陡然僵在臉上的曹叡,目光也變得很冷,聲音更冷,“鎮護將軍是在指摘,朕窮奢極侈、不恤將士黎庶邪?”
“臣惠不敢指摘陛下。”
夏侯惠躬身,徑直回道,“臣惠只是盡臣子本分,將在外所見所聞事無鉅細皆據實稟於陛下而已。”
“呵!好一個臣子本分!”
氣極而笑,曹叡的音容俱厲,“鎮護將軍以為討賊之功,可無懼忤逆之罪乎!”
“回陛下,臣惠無此意。”
“雷霆雨露皆君恩。惠久食魏俸、不乏恩寵,也應當有坦然迎接身受雷霆之怒的準備。”
曹叡不復作聲,就是眼神愈發兇狠了。
依舊保持著躬身姿態的夏侯惠毫無畏懼之色、滿臉從容。
在側的王肅則是滿臉無奈的別過頭閉上了眼睛。
豎子!
你就不能言辭委婉一些嗎?
不能尋個私見天子的時候再諫言嗎?
在天子意氣風發的時候當頭棒喝、當眾指摘!這不是持功恣傲是什麼?雖說秉性難移、忠言逆耳,但你都是有子嗣的人了,難道還不以家室為念謹言慎行嗎!
須臾間,王肅心中的怒其不爭猶如那不知疲倦的潮水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但他也知道,這種情況下,自己若是出聲打圓場只會越描越黑,索性便閉上了眼睛,懶得看到天子將雷霆之怒降下的那一幕了。
但兀自忐忑的他,感覺時間好似過好久了,耳畔都沒有傳來天子暴怒下詔的聲音,便又詫異的睜開一條縫,偷瞄著曹叡的臉色。
只見原本怒不可遏的曹叡,滿臉的戾氣正肉眼可見的消融,眉目也開始慢慢的舒展、嘴角更是止不住的往上翹。
吔?
王肅當即睜大了眼睛。
他起家至今一都領著天子近臣之職,對曹叡的脾氣頗為熟悉,但有一說一,他是真的不曾見過曹叡還有如此喜怒無常的一面啊!
“哈哈哈~”
“果然,廟堂莽夫之秉性,猶無改半分啊!”
“嗯,甚好!”
就在王肅驚疑不定的時候,天子爽朗的笑聲再次響起,且還很是親暱的拍著夏侯惠的肩膀誇讚著。
這是什麼情況?
天子有若齊威王聞過則喜之風範?
亦或者是天子對稚權的恩寵,已然到了被當面指摘都不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