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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土木、止奢克己的臣子,他都默默記在了心裡。
當然了,沒有上疏諫言的臣佐,他也不會非黑即白的認為不可重用。
他只是想尋出幾個敢於任事的臣子而已。
因為肅清積弊本來就是得罪人的事,甚至還為迎來千夫所指,故而必須甄選敢直諫、不畏強權、不以仕途為念之人方可勝任。
只不過,結果差強人意。
不是魏國沒有犯顏直諫的直臣了,而是這些直臣大多都是魏武時期的老臣重臣,年紀都太大了。大到只能在一旁搖旗吶喊、無法躬身力行推行變革。
況且,年輕人的血才是熱的。
老臣們歲數大、歷經事情多,在仕途上浸淫久,稜角難免會被人情世故磨平、熱血被世間的薄涼給澆涼。
行事,自然也就變得畏手畏腳、一切求穩妥。
至今為止,不管年齡還是能力皆能讓曹叡覺得是可造之才的人,唯有中書侍郎王基。
這是他已然明確表態不納諫且將夏侯惠謫貶去遼西殺雞儆猴之後,仍上疏進諫止奢的人,實屬可貴,所以他將之外放為郡守、以待日後重用。中郎杜恕這次雖然沒有上疏,但早年展示出來的品行,讓他覺得先擢拔一下,以備日後作為從屬助力。
但眾多的臣僚之中,也就這兩個人讓他覺得可堪充任變革的馬前卒。
這樣的結果很是諷刺。
偌大的魏國啊~
想尋幾個忠直的孤臣出來,都是一件困難的事情了!
最讓曹叡倍感無奈的是,諸多宗室與譙沛子弟的沉默與不作為。
拋開夏侯惠不論,竟無有一人上疏勸諫他的;而且在他將夏侯惠謫貶去遼西之後,竟還出現了增設鎮護部監軍的聲音!
除了爭權奪利之外,這群人還能做什麼?
心中還有半分為社稷著想之念嗎?
這樣的結果,令曹叡挺心寒的,也徹底死了不著邊際的念想。
有些人註定了是無法被委以重任的。生來貴胄的膏粱子弟,終究還是慮己者多、心繫社稷者寡。
唉,魏國才代漢承天命多少年啊!
與魏室社稷休慼與共的後輩子弟就如此不堪了。
帶著這樣的感慨,曹叡對夏侯惠與毌丘儉的期待愈發高了,也對近些時日過來的幽州上表所奏之事全盤準了。
如阿羅槃詣洛陽上貢,他便將內附右北平與遼西烏桓部落封王侯者多達三十餘人,且如毌丘儉所表請,以督兩百騎的阿羅槃為偏將軍、招降有功的布衣左駿伯為軍司馬等,皆納入洛陽中軍,歸屬鎮護將軍部。
如徵公孫淵入朝的詔令已然告布天下,讓討伐遼東的戰事師出有名。
不用多想,公孫淵絕不可能奉詔來洛陽,成為任意宰殺的羔羊、不發一矢便將傳承了三世的遼東基業拱手相讓。而仍是魏國名義上的臣子,拒不奉廟堂詔令,不管他是否稱王舉起反旗,都是魏國可以名正言順討伐的亂臣賊子了。
還有,一些糧秣輜重等後勤保障的排程,他也叮囑劉放、孫資一一親自操持,務必確保伐遼東的戰事不會因為後方的問題而折戟沉沙。就連早年假商賈事向遼東遣細作、物色內應等諸事,都讓有司直接聽命於毌丘儉了。
為了變革輔路、為了肅清積弊夯實基礎,伐遼東的戰事必須要勝利!
哪怕是喪損數萬大軍、耗損軍費巨億的慘勝,曹叡都覺得是可以承受的、將之當作必須要付出的代價。
以社稷之名、從魏室出發,讓身為君王的他不在乎兵將的性命。
一將功成萬骨枯。
更莫說是一個君王的功成。
在他的眼裡,士庶也好兵將亦罷,皆是社稷的芻狗。
他唯一考慮的問題,只不過是魏國能否承擔得起這樣的代價罷了。
況且,如今他的心思,已然越過了伐遼東戰事的排程,提前開始考慮在得勝之後,針對廟堂權柄的舉措了。
如對宗室與譙沛子弟的職責調整。
先前增曹肇權柄掌中軍五校,同樣是他想看看諸多魏室子弟之心的手段——既然這些人無法戮力同心,那就分割權柄讓他們自施為,看能否矮子中拔將軍吧。
效果還是很不錯的。
已然閉門謝客、隱隱淡了爭權之心的秦朗,終於擔得起昔日曹真那句“可堪一用”的評價了。
曹肇也還行。
至少他從來沒有詆譭或排斥過誰。
且在被增權柄之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