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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戶啊~
為國裨益之事,怎麼能被道德束縛呢?
以什麼理由說動夏侯惠攻殺段日陸眷,丁謐都已經想好了——
一是兼弱攻昧。
遼東屬國一帶現今無主,故而不能讓段日陸眷肆意發展,以免催生出魏國邊塞的禍害來。
另一,則是段日陸眷擋路了。
不是伐遼東之前要肅清進軍的道路,而是夏侯惠在廟堂之上的路。
是的,權勢之路。
與夏侯惠心思全在如何戰勝公孫淵不同,丁謐對於伐遼東的考慮不在軍爭之上,而是在於如何做到“軍出求利”。
這個牟利,不止是為了廟堂,更是為了夏侯惠與自己。
早在天子曹叡讓王雄與田豫籌備伐遼東的時候,蔣濟就提出伐遼東是“得其民不足益國,得其財不足為富”之事,不應該在蜀吳兩國猶存的前提下,耗費無數人力財力去征討。
這個“得不償失”的反駁理由,也是廟堂袞袞諸公的共識。
事實上,若不是曹叡為了自己日後在史書上“有可書”的功績,強行促成,伐遼東都不會付諸以行。
所以,丁謐就是居於這點,一直思慮著如何讓伐遼東之舉,變成讓廟堂“有利可圖”的戰事。
不是為了打蔣濟的臉。
也不是為了堵住袞袞諸公的嘴,讓他們日後談及這場戰事時、猶覺得毌丘儉與夏侯惠逢迎天子曹叡好大喜功、是在長君之惡。
而是想給夏侯惠與自己在廟堂上爭取到一席之地。
這個一席之地,並非是具體的官職或兵權,乃是參與軍國大事計議的話語權!
嘴上沒毛,辦事不牢。
話糙理不糙。
在論資排輩、尤重資歷的廟堂之上,他與夏侯惠都屬於“嘴上沒毛”的後進,沒有機會參與到廟堂的計議中。
偶然有機會,也會被諸公以太年輕而忽略掉。
就拿夏侯惠來說吧。
提出以天子門生緩解九品官人制、士家變革新政時,他都是偷偷摸摸私下與天子曹叡稟報的,且推行也是曹叡獨自促成的。
有時候,年輕的官僚會忍不住感慨,魏國長壽的重臣屬實太多了。
多到年輕官員沒有機會施展才學的舞臺。
且跟隨夏侯惠這些時日裡,丁謐隱隱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個很大的野心。
這個野心是什麼,已然一榮俱榮、休慼與共的他不想知道。
他只是知道,夏侯惠對他推心置腹且還很器重就夠了。
所以,在有機會的時候,他也想幫夏侯惠從一步步往上走變成跨越式往上蹦,讓其早日能實現這個野心。
因為夏侯惠有實力實現野心了,也是有實力幫他重振門楣了。
所以他覺得,如何攻伐遼東那是夏侯惠、毌丘儉等人考慮的問題;他需要考慮的事情是,戰後如何經營與治理遼東、復遼西郡東北部以及遼東屬國的疆土。
戰功,只是夏侯惠的立足之本,且只是錦上添花。
因為身為譙沛元勳子弟,沒有功績也能在軍中立足,如夏侯楙夏侯獻父子。
而想更進一步在廟堂之上立足、擁有話語權,則是需要戰罷善後,提出一個予國裨益的方案來,讓天子曹叡與廟堂袞袞諸公都覺得,夏侯惠有參與計議軍國大事的才能。
當然了,攻殺段日陸眷只能當作一道開胃菜。
對於如何經營遼東,丁謐還有許多思慮,得等遼東公孫淵授首後才能實施。
故而,他也將這道開胃菜當作試探,看看夏侯惠的心思如何,作為參詳來調整心中所思,好在日後提出想法時夏侯惠會願意推行。
身為幕僚嘛~
策略不是自己覺得好就是真的好,能被推行的才是。
三日後的傍晚,作別了太守傅容、從孤竹國過來的夏侯惠終於趕到了碣石山下。
是夜,身為主人的公孫毅,招呼騎卒們拿出來日常巡視時順手獵得的肉食,以及官府統一配置的禦寒酒水,設宴以待。
本來夏侯惠還聲稱無需如此來的。
但公孫毅開玩笑的說,這是他最後一天當此地的將主了,讓夏侯惠容他放肆一次。
最後的結果當然是篝火照亮碣石山、歡聲笑語入海流。
在眾人觥籌交錯、尤其重點照顧夏侯惠的情況下,當夜丁謐也沒有尋到機會說正事,故而到第二日,他便早早的邀請夏侯惠一併登山觀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