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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應,“惠近些時日便且先做好疏表。”
而一直留意他神情的曹叡,見狀,於欣慰之下也徹底放開了心懷,竟喜容可掬的問起了日常,“嘗聞宮中侍從私下嚼舌,稚權家中似是有意為你尋一門親事?”
你問這個幹嘛~
莫不成宗室中還有適齡待嫁之女?
“回陛下,確有此事。”
夏侯惠輕輕頷首,略帶一縷赧然而道,“惠少孤,家中長兄頗憐之,故而常為惠奔走。只不過,惠如今年不過弱冠,身無尺寸之功,暫無成親之念。”
“乃因年歲尚少乎?”
不料,天子曹叡反而露出了戲謔的表情,“稚權何言不由衷也!振威將軍吳季重回絕令兄之言,朕已有耳聞矣!”
呃~
此事我大兄並沒有聲張,你是如何知道的?
須臾間,夏侯惠頓感脊骨發涼。
他倏然想起來了,早在建安十八年魏武曹操就設立校事,作為傳統監察機構的補充與作為君主的耳目,負責刺探臣民的言行了。【注1】
此校事權柄頗大,猶善構陷罪名。
如是時任職校事的盧洪、趙達還留下了這樣“不畏曹公,但畏盧洪;盧洪尚可,趙達殺我”的兇名。雖然後來盧洪已經在眾臣的彈劾下被曹操扔出來論罪殺了,但校事這個職位並沒有廢除,且延續到現今後,勢力還滲透入了陰暗中,成為天子鞏固權勢的爪牙。
看來自己日後言行舉止都得小心點了。
不然,一個不小心說錯了話或者做出不敬的表情,令曹叡抓住了把柄論罪,那得多虧啊~
就在夏侯惠暗中凜然的時候,天子曹叡見他久久不語,還以為是被監視而寒心了呢,故而又輕聲寬慰了句,“稚權莫多心。吳季重辱稚權之言,乃是他在河北與旁人坐談時宣揚,被有司稟於朕。且朕現今問及,並非是取笑稚權之意,乃是欲為稚權抱不平耳!”
抱不平?
你要為我出這口惡氣?
頓時,夏侯惠訝然,忙不迭請示道,“還請陛下恕惠愚鈍,弗能解陛下之意。”
“嘿!稚權有何不解邪?”
曹叡輕輕拊掌,囅然而笑,“彼吳季重者,號為先帝之友,略有才幹,然卻品行不端,常有仗勢跋扈之舉,先帝亦不喜之。朕以如今外有伺隙之寇、內有貧曠之民,故詢廟堂諸公,欲不以彼粗鄙而用其之才。哪料到,事尚未有定論,彼已然有恣睢之心,竟作書辱稚權才學與家門!如此卑劣之人,安可入廟堂侍君乎?朕問此事,乃是欲知會稚權一聲,吳季重必將終老於河北矣。”
原來是示恩啊~
先是逼迫我當孤臣,隨後便施下小恩小惠來收買人心,嘖嘖!
這帝王權術可謂爐火純青了。
然而,召與不召吳質歸來京師洛陽,對我都沒有什麼影響啊!
拿這種小恩惠就想糊弄過去?
我又不是乞兒!
夏侯惠恍然之後,心中憤憤然。
“陛下恩寵,惠不勝感激。”
也連忙面帶感激作謝,然後做出一臉的慷慨,“然而,惠斗膽諫言,陛下不宜遷怒振威將軍。蓋因彼與惠恩怨乃私也,陛下召彼歸京都乃公也!陛下若私惠而廢公,恐朝野此後皆言惠乃佞臣矣!”
呃,好吧。
他日再另尋個事由示恩榮罷。
曹叡聽罷,雖心略有怏怏,但也略微頷首,口出稱讚之辭,“善!不以私怨而廢公,稚權果真直臣也!”
夏侯惠也不想天子在此事過多糾結,連忙出聲轉移了話題。
曰:“陛下,惠竊以為,杜務伯可暫緩召回朝中,然朝中風氣整頓不可遲疑也!惠歸來洛陽後,曾聞民間有‘欲求牙門,當得千匹;五百人督,得五百匹’之謠,諷中護軍大肆收賄之事。一國京師之內,陛下肘腋之間,猶行賄成風,何況州郡者乎!蔣護軍乃三朝重臣、社稷砥柱,猶不修德行,何況他人乎!若不加以整治,恐人心盡喪矣!”
天子曹叡聽罷,當即愕然。
旋即,怒不可遏。
豎子好膽!
不過命爾作孤臣而已,爾竟求索中護軍之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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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校事,三國時魏、吳所置掌偵察刺探官民情事的官名。《魏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