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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惠逾制了。
一來,作為散騎侍郎,夏侯惠只有規勸天子得失的職權,並沒有在天子聽朝時置喙朝政的權力。
另一,則是如今魏國的侍中皆甄選老臣擔任。
不管是從資歷、地位與緊要性等方面,侍中的擢拔與罷黜,皆不是區區一個散騎侍郎所能置喙的!
是故,朝堂在片刻的沉默後,許多人都出列,紛紛彈劾夏侯惠折辱大臣、咆哮朝堂、君前失儀以及逾朝廷法度等罪名。
還有個別議郎翻了舊賬。
以昔日吳質回絕兩家聯姻,作“吾家之女非夏侯稚權之流可覬覦”之言為由,給夏侯惠按了個挾私報復的罪名。
之所以群憤洶洶,自是因為夏侯惠早就不被諸公百官所喜了。
而高據在上的天子曹叡,臉色也有些陰沉。
姑且不論夏侯惠所言對錯與否,他才剛詔責陳群呢,夏侯惠就站出來指摘吳質了,這不是也將他一併指摘了嘛~
就算你性情剛直,但也不能當著滿朝公卿皆在的時候,如此魯莽啊!
就在群臣彈劾的聲音中,曹叡在那麼一瞬間,還真有讓甲士將夏侯惠拿下,交付給廷尉治罪的衝動。
不過,他到底是不負有容人直諫之讚的。
呼
悄然深撥出了一口氣,曹叡緩緩將藏在銅臺案之下的拳頭舒開了,抬手製止群臣的彈劾,注目著伏拜在殿的夏侯惠,面無表情的發問,“夏侯侍郎此言何解?”
“回陛下,臣惠以為,吳侍中之上疏有擾亂綱常、流毒社稷之罪!”
聞問,夏侯惠先是一個稽首,再直起身口若懸河。
“陳公乃社稷重臣,武帝以治世之才而不吝擢拔,先帝在東宮時亦深敬器焉,待以交友之禮,且遺詔輔政。今吳侍中言陳公才能平庸、在位不謀政、無有國相之才,此非指摘武帝、先帝無有識人之明邪?此一罪也!”
“夫尺有所長、寸有所短。明主在上,各盡其用、人盡其才。誠如吳侍中所言,司馬公忠亮為公、是為社稷之臣,然而何以出鄙夷陳公之言邪?陳公竭忠盡職,於我魏國有制定法度、定製社稷掄才大計、有諫勸武帝文帝任賢用能之事;且任朝中重職數十年,未嘗言人非,以身作則推行德化靖安社稷;鯁直清嚴、不屑為招權納賄、驕奢柔諂猥鄙之行,肅廟堂風化之功,此乃至德純粹者也!吳侍中無視陳公之功而構陷詆譭,此二罪也!”
“三罪者,乃吳侍中本為武帝召才之選,先帝愛其才而屢番擢拔,委以重任;陛下更選為侍中、視為輔弼大臣,恩隆如再造,彼當斟酌損益進盡忠言、庶竭駑鈍以報社稷!而今,陛下以社稷安危大計諮之,彼竟不無有外討蜀吳不臣、內靖黎庶安業之言,竟搬弄口舌、妄評三公,挑廟堂公卿褒貶不義。此風若長,廟堂諸公百官何自處哉!社稷何以安邪!”
“臣惠位卑人微,無有置喙吳侍中之權。然忠義填膺,不敢目睹邪風長於廟堂而自安,故斗膽逾制諫之,待罪候死,唯陛下聖裁!”
一番慷慨作言罷,夏侯惠再次俯首,恭候天子曹叡作裁決。
但曹叡許久都不做聲,而是自顧耷眼作思。
自幼便有聰穎之名,且曾私下與夏侯惠數番討論過士族坐大危機、以及宗室大將難以為繼的他,已經從夏侯惠的言辭之中,聽出背後的意思了。
是的,他後知後覺的發現了,詔責陳群將為社稷帶來的弊端——
那就是已然督鎮一方的司馬懿,不能再迎來“舉朝之望”!
文帝曹丕給他留下的四位顧命大臣,曹休已然作古,曹真鎮守雍涼、司馬懿出鎮荊襄,而陳群則在朝為三公錄尚書事。
可以說,此時魏國宗室大將已然難以為繼了,但士族源於地域、經歷等方面的干係,並沒有一位眾望所歸的首領。
如若一定要選出一位德高望重者,那便是太傅鍾繇。
但如今的鐘繇已經年逾八十、常年疾病不斷,應是時日無多了。
故而,他若是依著吳質上疏之言,詔責即將代替鍾繇成為潁川士人首領的陳群無有國相之才,而嘉獎司馬懿乃社稷重臣,也會讓其他朝臣爭相向司馬懿靠攏,慢慢將司馬懿變成“舉朝之望”!
一個掌控兵馬的都督,成為舉朝之望
這是任何君主都不允許的事情。
雖然曹叡從來都沒有懷疑過司馬懿的忠誠,但為何要親手促成此事呢?
況且司馬懿若是到了那個地步,他自身也不會心安啊~
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