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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也對。
他父兄夏侯淵、夏侯榮皆死難於漢中郡,曹真將欲伐蜀,往大了說是為國盡忠,往小了說則是為夏侯淵復仇。依著常理,身為人子的夏侯惠理應喜不自勝、慨然請命隨徵才對,怎麼能出言反駁呢?
這不就是不孝嘛~
“回大將軍,非惠無有為父兄雪恨之念。”
早就有心理準備的夏侯惠,不假思索便做聲,“巴蜀有山川之險固,不管彼出蜀入寇或我魏國伐之,皆受困於糧秣轉運與行軍之苦。不管敵我,孰興兵挑起戰端,皆乃未戰而先敗三分矣!而逆蜀自太和二年伊始便頻繁入寇,兩歲竟三次興兵!逆蜀一州之地、地小民寡,必難堪征伐之苦也!曠日彌久,必內亂自生也!故而,惠上疏言今時不宜伐蜀,乃是縱容逆蜀頻繁興兵,待彼窮兵黷武、積貧積弱,可令我魏國可一戰而定之機也。”
言至此,他頓了頓,語氣轉為激昂。
“大將軍,惠無有一日忘卻父兄之仇!亦汲汲冀望著有朝一日能為國舞刀矛,隨軍伐蜀奪回漢中,上報世受國家累恩,下為家門雪恥,以告慰父兄在天之靈也!”
“善。”
聽罷,曹真拊掌讚了聲。
眼神也隨之變得柔和了起來,“先公而後私,不以家門私計而偏頗社稷大計,稚權可當此謂也。”
就是贊罷了,他又加了句,“稚權所言巴蜀有山川之險固,出蜀難入蜀亦難,對於我魏國而言,倒無需忌憚。今天下三分,而我魏國獨佔其二,國力民力遠勝於逆蜀,足以抵消行軍與糧秣轉運之難。無非,多徵發些黎庶青壯罷了,尚不致於稚權‘未戰而先敗三分’之言。如此,稚權猶言不可伐否?”
我當然是仍堅持不可伐了!
夏侯惠昂頭,正想繼續道出自己的想法,卻是被曹真給搶了先。
“稚權莫要拿我魏國連年征伐不休作理由。”
曹真抬手止住夏侯惠的將欲發言,緩緩而道,“我魏國自武帝興屯田以來,各州郡皆有糧秣儲備,今並無有徵戰糧秣難繼之憂也。而刀兵頻繁以令黎庶百姓苦之天下不平,黎庶何以安邪?今正當奮起興兵,討平不臣,方可令黎庶得以休養生息也!”
呃,好吧。
當今之世,於肉食者的眼裡,所謂的黎庶不過是盛世的牛羊、亂世的炮灰,沒有資格申述什麼苦不苦的。
夏侯惠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報以沉默。
而曹真的話語還沒有說完。
他先是舉起酒盞,慢飲一口潤了潤喉後,才昂揚做聲,“蜀,小國耳,名將唯羽。此乃舊日廟堂臣僚所言,雖有失偏頗,然劉備自兵敗夷陵之後,逆蜀尚有何懼之!”
原來如此~
我竟是忘卻了一點!
天子曹叡也好,大將軍曹真也罷,都沒有和我一樣有“未卜先知”啊~
是的!
在這一刻,夏侯惠終於知道了,天子曹叡與曹真執意伐蜀的底氣所在——乃是覺得蜀相諸葛亮無有武略、蜀兵戰力無法與魏國精銳對抗!
為何有這樣的心思嘛~
細數蜀國三次興兵犯境的戰事,便可以知道了。
蜀相諸葛亮第一次兵出祁山時,可謂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以趙雲引兵出褒斜谷入關中作為掩護,騙過魏國廟堂以及在雍涼各部都沒有反應過來之前,迅速出現在了天水郡之內,令天水、南安與安定三郡皆叛魏響應!
可謂佔盡了先機!
然而,結果呢?
竟以只會紙上談兵的馬謖為將扼守街亭,被張頜一舉擊破,也葬送了大好局面、無奈退兵歸去了!
這便讓魏國君臣對蜀相諸葛亮有了一個印象:識人不明!
第二次興兵犯境,乃是取道大散關攻打陳倉城。
那時,魏國剛剛歷經石亭之戰、被江東重創,廟堂在不得已之下抽調不少兵馬趕赴淮南東線,也算是趁虛而入了。
但戰果呢?
數萬大軍圍攻了陳倉城一個月,卻始終無法攻破僅有千餘士卒扼守的郝昭,且在天子令張頜馳援趕到之前,便受困糧秣不繼而罷兵歸去了。哪怕在退兵之際,還設伏斬殺了魏將王雙,但魏國君臣仍以為蜀國將士戰力不堪、力有不逮也!
無他,王雙早年還被賊吳生擒過呢!
犯了歸師勿遏的行伍大忌,被斬殺了又有什麼奇怪的。
而待到蜀國第三次興兵犯境,雖然奪下了武都與陰平二郡,但武都郡的黎庶、陰平郡的不少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