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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如此豪言壯志之人,自是不會滿足空勞一場的。
但他並不是依著軍爭尋常的做法,對罷兵歸去的郭淮與費耀銜尾追擊,趕在魏軍退入天水郡的城池之前與之鏖戰、趁機奪城。
而是深諳“歸師勿遏”的兵法精髓,以雙方還沒有鏖戰魏軍便自動罷兵,兵將士氣無損,斷定彼等歸去之途也必然井然有序、陣列森嚴,甚至還有可能設下伏兵。
故而,他另闢蹊徑、劍走偏鋒。
乃選擇了走董亭道(石營道)北上南安郡,冀望著趁魏軍還沒有返回天水郡之際,將守備空虛的南安郡打下來,也順勢把隴西郡(羌中)從隴右隔絕開來。
若如順遂,引誘隴西乃至河湟羌人再次起兵反魏並不難,亦有希望形成魏蜀兩國平分隴右的局勢。
當然了,這種不循序漸的做法也很冒險。
乃是犯了孤軍深入的行伍大忌,很容易被魏國斷了歸路甕中捉鱉。
算是“不成功便成仁”罷。
只不過,這兩種可能都沒有發生。
還沒有引兵退回到下邽的郭淮與費曜,也得悉蜀軍繞後襲擊南安郡的訊息,當即督領士卒兼程趕去救援,雙方在陽谿相遇。
兩軍兵力相當且狹路相逢,自是勇者勝。
此戰魏軍大敗,以死傷近半的代價逃回城池扼守。
而輕裝趕來的蜀軍見魏軍退入城池,以奪下南安郡戰略已不可為,也罷兵歸去。
也正是因為魏軍的這場敗績,讓天子曹叡在歸去京師洛陽之際,生出了召夏侯惠前來問策的心思。
蓋因郭淮與費曜兩部兵馬並非郡兵,而是魏國賴以戍守隴右的精銳!
郭淮部不必說,先前蜀國第一次北伐的時候,整個隴右只有他本部堅守的下邽縣不失;而後將軍費曜部駐守在雍涼十數年,先前多次討平涼州與河西叛亂,且還曾作為張郃的副手攻破街亭,挫敗了蜀國的第一次北伐。
他們二人的大敗,也讓天子曹叡開始意識到,伐蜀之敗的緣由恐不止於天時不予
或許,還因為如今的魏兵可能不如蜀兵善戰?
若是如此,先前夏侯惠所言“堅壁清野、以兵疲蜀,待彼積貧積弱可得一戰滅之”的戰略,是否還能推行?
卻說,夏侯惠得李長史轉告後,不敢怠慢,連忙快馬加鞭趕來。
待來到許昌宮之際,已然風塵僕僕、倦色深深。
與外圍的禁衛報了姓名求見,出來迎入他的人乃是幼弟夏侯和。
兄弟數月未見,自是相顧欣喜,只不過職責在身且周邊甲士太多,夏侯和並沒有言私,將夏侯惠引入天子所在的殿堂之前,只來得及低聲提醒了一聲,“近數月陛下心情皆不佳,六兄面君莫作忤逆之言。”
對此,夏侯惠默默點了點頭。
他是知道緣由的。
夏四月太傅鍾繇薨,六月太皇太后卞夫人崩,如今又有曹真伐蜀失利,天子的心情能好才怪了!
未幾,侍宦通傳可入殿堂。
夏侯和整理了下衣冠,入殿後垂首小趨步向前,行禮參拜。
而夏侯惠則是甫一進入殿內,便直接大禮參拜,朗聲自報曰:“牙門將惠,拜見陛下。”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已然不是天子近臣了~
區區一個戍邊的牙門將,若不是天子有召,他連覲見天子的資格都沒有。
哪怕有幸被召見,也要依著班列尊卑禮序隔著很遠參拜天子。
雖說,他即使與夏侯和一樣小趨步到天子近前了再參拜,以曹叡對他的器異也不會見怪或者問罪什麼的。
但他不想落人口實而被有司彈劾,平添煩惱。
這一幕落在天子曹叡眼中,一時感觸良多。
一心為公、不畏強權敢為社稷諫言的臣子,竟然連面君的資格都沒有了。
魏國何時有了這種遠賢臣親奸佞的跡象?
難道,一直勵精圖治的自己,已然有了昏君跡象而不自知?
帶著這種想法,曹叡默然起身,揮手屏退了夏侯和以及諸多侍宦,緩步走到夏侯惠跟前,“稚權起身,隨朕走走。”
“唯。”
夏侯惠應聲起身,亦步亦趨隨在後。
出了氈殿,天子曹叡漫無目的的走走停停,時不時還左右顧盼一番,似是想尋個高處臨風舒暢心情。
只是許昌地勢平坦,只有城西遠處依著山脈,城南連個矮丘都難尋。
“稚權可是知曉了嗎?